君绾玉不甘示弱:“《窦娥冤》也不错,琼真,替我点上。杜先生远来是客,正好品鉴品鉴。”
郑琼真面露古怪:“阿颜,你也糊涂了?梨园戏何曾有《窦娥冤》……”
君绾玉将戏折子随手一丢,托腮望向戏台,恹恹道:“想看的都没有。”
郑琼真此时才反应过来,两人对话间颇有一股争锋相对的意味,这杜衡点狸猫换太子,暗含温颜身份有假,而温颜说出窦娥冤,则是表示天大的冤屈。
她也放下了戏折子,顺势道:“阿颜,我也忽然没了兴致。”
君绾玉起身:“那便不叨扰了,有缘再会。”
两人默契转身,翩然离去。
“衡叔方才是在试探她冒名顶替?”宴折芳看着她们背影问道。
“她不是用一出《窦娥冤》回敬我‘血口喷人’了么?”杜衡淡淡道。
二人刚才的对弈,君绾玉镇定自若,反将一军的神态,实在难以让人把她和冒名顶替之事联系起来。
见杜衡难得在口舌上落了下风,宴折芳忍不住笑出声:“伶牙俐齿,像只小狐狸,叫人抓不住尾巴。我看你在来戏园的路上一直寻机套郑姑娘的话,可有收获?”
杜衡摇头:“我以为公子沉醉在温柔乡不能自拔,已经迷失了自我。”
宴折芳嬉皮笑脸地快走几步挡在杜衡身前:“好衡叔,你我日日都在一处,温姑娘可是只能随缘才能见着。”
他神色微赧,轻咳一声,“况且,她对我无所图谋,我们已坦诚相待,宛陵之行,她是与江四私奔去的,被我等撞破,恐损名节,才假称姐弟。”
“此女满口虚言,公子竟信?”
“至少……她对我无意是真的。”宴折芳语气中有些失落。
“那公子你呢?”杜衡追问。
“我?”宴折芳耸肩,故作洒脱,“我与她不过两面之缘,我承认,是有些好感,但她既心有所属,我宴折芳岂是夺人所爱之人?”
“主子,阳翟急信。”雾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敲了两下门,内里无声,他又敲了两下。
“进。”
雾敛推门,双手奉上一封信函。杜衡接过,目光落在封蜡上那只振翅欲飞的鹰隼图案上,未拆封,直接转递给宴折芳。
“家主离京前便着手收集林紫坊府学近年的考题,紧赶慢赶总算送到了。公子既已痛失所爱,明日便收心,专心温书,直至考毕。”
宴折芳拆开,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随意撇了几眼,果然是几页密密麻麻的试题。
他哀嚎:“我最不爱看书了!再说,我的学问是兄长亲授,岂会落榜?
杜衡恨铁不成钢:“林紫坊府学一年只招收三百人,天下有多少读书人盼着?世间卧虎藏龙,即便是家主,世人皆称赞其才华,当年来考也只排行五,公子若能将练剑的劲头用在读书上,家主也不必如此操心了。为保万无一失,必须……””
他话还未说完,宴折芳两眼一闭,下一秒,天女散花,信纸撒了一地。他长腿一迈,单手撑窗,直接翻窗跃下一楼大堂。
戏台子上仍在表演,倒也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宴折芳朝楼上做了个鬼脸,就这么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雾敛熟练地整理着散落的考题,显然已经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淡定的问道:“杜先生,要抓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