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冷调,显得没落苍凉,带给周疏意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客人怎么这么少?”她哑着声音问。
吧台上的婧婧诧异抬头,见是她,眼睛一亮,“阿意!你怎么来了?都不提前招呼一声。”
“不是你们员工了,还得提前打个通知才能来吗?”周疏意扯了扯嘴角,笑容几分勉强,但被她掩饰得很好。
“怎么今天会想着过来?”
“好久没喝酒了,苏乔呢?”
“她今儿不在。”
平时苏乔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吧,很少不在,“干什么去了?”
“她妹发高烧,去医院陪床了。”
“发高烧还住院?……等等,她还有个妹妹,我怎么不记得?”
“屁嘞。老早我就在你耳边嘀咕着,我时不时跟你说她妹的,她妹的,你都忘了?”
周疏意一默,“啊……我以为你骂人呢。”
毕竟酒吧很吵,偶尔她听不清楚也正常。
“……”婧婧翻了个白眼,“服了你了,要喝点什么?”
周疏意脱口而出:“拿铁吧。”
婧婧手一顿,像看鬼一样看她。
“你搞清楚,我们这儿虽然叫coffee,但不是咖啡店,亲爱的前调酒师。”
“……”周疏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无奈撤回,“说错了,随便给我来杯特调吧。”
“你怎么看起来心绪不宁的?咖啡做多了,现在是拿铁脑袋?”
她笑嘻嘻搡她一手。
“嘴瓢而已。”
人总得有几个狐朋狗友吧,不然过得太规矩也没意思。
婧婧算是周疏意的狐朋狗友之一。
她的童年很单调,在福利院长大。有的孩子性格好,小小年纪就很圆滑,可她不是。
她从不讨好谁,甚至性格叛逆乖张,直到十多岁也没有夫妻愿意领养。
一个女人,总得有几分尖锐路才走得宽。
这是她坚信的道理。
十六岁就出去卖酒,后来学了门技艺,就一直做着调酒师的工作。
周疏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全身上下都是钉子,头发也五颜六色,将她吓得筛糠似的差点出门右拐。
婧婧的钉子是真钉子,周疏意的却是假的。
她怕疼,不敢穿孔,也不敢纹身。
看着一脸凶巴巴,其实没打过架。
空针纹身都不敢刺,只好费尽心思上网挑点防水的纹身贴。
酷是一回事咯。
在酒吧工作,怂才是最大的原因。
在coffee的好几年,她的胆子变大不少,全是因为有苏乔跟婧婧这两个朋友给她撑腰。
而如今,她即将告别这两个朋友,再见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
也可能不会再见了。
她干了两杯酒,又抽了几根烟,起身要走的时候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婧婧笑她:“你今天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