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还要让这个逆子把朕也杀了是么?!”玄若清拍击着床栏,向着虚空呵斥一声。
黑色的影子如鬼魅浮现,玄旸眼前一花,手中剑就已经被击飞,而后双膝阵痛,迅速地就被摁倒在地。
无数这样黑色的暗影如风过境,顷刻间就控制了殿内的局势。
“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影卫冷硬的声音回响在宫殿内。
玄旸跪倒在含元殿冰冷的地面,沾染着斑驳血迹的大理石砖倒映出金碧辉煌的宫殿与他苍白惶然的面容。
那富丽堂皇的龙椅离他如此之近,再迈几步就可以触及,却又如此之远,他穷尽一生也未能触碰。
被抛甩上天堂又从中坠落。
黄粱一梦,破碎满地。
、
随着意识渐渐清明,燕矜挣扎着掀开眼帘,映入视线的是昏暗的灯烛与冰冷的瓷砖,而当她呼吸时,胸腔内仍是挥之不去的烧灼感与焦糊气息,让她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这样的声响惊动了一旁桌案边坐着的人,随着衣料的摩擦声,她很快走到了床边。
腕骨处被两根冰凉的手指轻扣住,少女很快地确认了燕矜的脉搏。
“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之前大夫已经替你包扎过,若身体不适,是因为在火海里吸入了烟雾,你身上烧伤都是些皮外伤,调理些时日就好。”她很快收回手起身准备离开。
燕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口时声音嘶哑,最终只含混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墨拂歌。”
墨拂歌掀起眼帘,神情倒是难得平和耐心,“怎么了?是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
燕矜手上更加用力,不愿放开她,“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话音刚落,燕矜借着房间内称不上明亮的灯火勉强看清了墨拂歌,她顿时明白了缘由——此时的墨拂歌看上去罕见的狼狈,向来白净的肌肤上有着淤青与碳黑的污渍,身上那从来一尘不染的素白衣袍更是焦黑斑驳,几处还破了口子。而墨拂歌的左手,还握着花纹繁复的剑鞘,尽管剑未出鞘,但她的拇指还是随时扣在剑柄处,连剑鞘上都蘸上了暗色血渍,剑柄上系着的剑穗也被血迹染红。
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和自己一样从那片火海里逃生。
这柄剑,燕矜也识得,是墨拂歌的佩剑霁清明。此剑如非迫不得已,它不会出鞘。
“你”燕矜瞳孔收缩,极难得地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你也动手了?”
对方的唇角回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放心,没有留活口,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救的你。”
“是谁动的手,皇室?”回想起昨日的那场大火,她仍是心有余悸。
墨拂歌唇角的弧度更讽刺了几分,“皇室自顾不暇,没有那个功夫管你。昨夜玄若清昏迷假死,太子不在城内,宣王以为天降良机,和周肃起兵逼宫去了。”
她眼角余光扫视一圈周围,此处是在地下室中,看不见外界,不过心中估算时间,*应当快至天明了。
玄旸的黄粱大梦,自然也该醒了。
燕矜花了好一阵子才消化了墨拂歌所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如此云淡风轻,“然后呢?他宫变成功了?登基了?”
“都说过玄若清只是假死昏迷,算算时间也该醒了。”墨拂歌低垂着眼,信手将霁清明握在身后,“玄旸自然只是白忙活一场。”
寥寥几句话,燕矜知晓此事自然不像墨拂歌说得这样轻巧。她不再细说,燕矜也不再追问,“那是谁动的手?”她把自己的仇家在心中清点了一遍,“元诩?”
墨拂歌只冷冷俯视着她,“我说过,他是会咬人的豺狗。他趁乱想谋杀你,再栽赃给宣王。”
她对元诩没有防备,才会被对方暗算,燕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那我府上别的人”
“你府上只有些手无寸铁的下人,元诩派来那几个杀手不敢和你交手,但杀几个仆人还是绰绰有余。”墨拂歌声音没有半分情绪,面色亦无半点波动,“比起关心他们,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元诩会把锅甩给宣王,事后宣王被清算,他宫变前派人来杀你这件事,若是被人加油添醋一番,说是你与他勾连,而后有矛盾被灭口,你一样百口莫辩。”
毕竟燕矜在朝中得罪的人不算少,落井下石的人更不是少数。
燕矜不禁苦笑,“那你说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先假死,再做打算。”对方很快给她指了一条出路。
【作者有话说】
前面修文是把所有“父母”都换成“母父”了,为什么修文没有一键替换!
燕矜知道墨拂歌会武功,也知道墨拂歌的佩剑是霁清明,因为她的父亲燕阙和墨衍是朋友。所以她们要比各位想象的更熟悉一点。
【一些正文里应该不会提的设定】
129无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