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白弃的手掌不自觉愈发用力。
少年始终一声不吭,直到受不住才微不可闻地抽了口气。
男人蓦地回神,瞧见那段手腕被祂捏得通红,不由手劲一松。
墨川挪了视线过去,发现后者仍然只安静地低头站在那里——看到的是少年有点天然卷的柔软蓬松的发顶。
他的手腕还躺在墨川掌心。
无需刻意捏握就能感受到骨骼形状,瘦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尽管墨川不是有意弄疼的他,但眼前人既没挣扎,也不喊疼讨饶,活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就算是木偶,在被牵线时也是会动一动的。
墨川眉头一皱。
“抬头。”祂道。
白弃顺从地照做。
邪神就紧紧盯着那双缺少活人生气的黑色瞳眸,哪怕白弃因为疼痛神情微变,也从中读不出半点寻常人应该有的情绪。
一股无名火直窜心脏。
墨川沉了脸色,一言不发拖着白弃手腕继续往前走。
白弃有点莫名,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乖顺地跟在男人身后。
虽然墨川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但有祂拉着山路走起来确实更稳当,也没再被不知名的植物划伤手指。
白弃看了看墨川背影,目光悄悄在墨川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停留了许久。
两人无话走了半晌。
终于,墨川在前头拨开一株半人多高的灌木,一路上隐约渐近的潺潺流水声豁然放大。
男人让开身位,白弃眼神瞬间亮了:“水,是水!”
离开地下温度升高,那些涂满全身的红色涂料变得格外黏腻,他实在很想把自己清洗干净。
墨川放开了他。
白弃却偏头看祂,似在用眼神确认男人的态度。
就好像真的把祂当成可以信任依赖的兄长。
“去吧。”男人面无表情,施舍般略一扬下巴。
得到肯定后的白弃才转身深一脚浅一脚走向不远处树影掩映下的山间瀑布。
在他身后,男人森寒冷冽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落在少年瘦削单薄的背脊上,仿佛……只要稍有不合祂心意的举动,就会让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白弃浑然不觉。
他来到乱石堆叠的上游浅滩,眼看着清澈流水匆匆奔向下游。
想了想,白弃又沿水流方向走出几步站上尽头的石块,耳畔满是激流飞瀑持续不断的轰鸣,探头往下看,隔着约莫两三层楼高的下游潭水倒映着林间绿,端的是深不见底。
墨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白弃一举一动。
谁知下一秒——
只听“嚯啦”一声,那件不合身的白色长袍被他猛地抛上半空。
白弃气势赳赳地一把脱掉了身上唯一的衣物。
墨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两瓣浑圆就惊得“哎”了一声。
——那该死的人类居然半分不犹豫地一个纵身、笔直地跳下了瀑布!
人眼难以看清的黑影跟着倏地掠了下去。
“你找死?”
几乎不分先后的两声“扑通”落水声过后,墨川抹了把脸,把狠狠灌了几口水的白弃捞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