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我不喜欢。”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现实,不含任何情感。
其实白弃能隐隐觉出自己名字并不受人祝福或是美好的事物,但他一直选择性忽略了这一点,久而久之沉淀成心底又一处小小的缺口。
他没想到墨川会这么回答,直白地把缺口指给他看。
然而,就在白弃愣神的功夫,阴影里无声伸出黑色触手缠卷上他的腰腹,往邪神怀中轻巧一带。
他就微微睁大着眼睛落进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我还在生气,不要搂搂抱抱。”白弃故意鼓了鼓脸颊,抬头瞪祂,双手不怎么坚定地推拒墨川。
“冤枉啊,小兔子。”墨川神色不变,张开双臂示意:“我承认拉了你一下,可后面完全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扑。”
白弃认真想了想,发现的确和墨川说的一样。
脱离了先前的封闭状态,白弃后知后觉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就显得近在眼前的男人身子更加难以拒绝。
确实是他主动投怀送抱的。
“我不叫‘小兔子’。”白弃反应过来后恼羞地撑着祂胸膛稍稍退开距离。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经历过先前种种,麻木空洞的心口逐渐漫出更多情绪,水到渠成般在墨川面前表露出来。
邪神深褐色眼眸里情愫暗涌,倒映着少年此时格外生动的表情。
“我以神的名义赐你新名、予你新生,可好?”
墨川沉声诱哄似地说道,双手自然落他腰后,掌心温度烫得白弃尾椎骨附近一片酥麻,双腿都有些发软。
白弃直直看祂,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这句话。
墨川很有耐心地等待答复,抬手去蹭白弃脸上残存的泪痕,再次抚上他纤细的腰。
半晌,白弃被墨川体温烘得暖洋洋的,红着脸“嗯”了一声。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更像一重诅咒。
时时刻刻提醒他被遗弃在十八年前的冬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他。
那就让伤害过他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阿祈。”
墨川嗓音好似带着惑人至深的魔力,在祂念出口后,白弃的心跳一瞬加速,就好像他可以完全信任祂。
祂是神明。
祂是他的神明。
他的心愿都将得到满足。
“‘祈愿’的祈,以后我会用这个名字唤你。”说罢,仿佛结束一场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仪式,墨川终是不再忍耐,俯身抱住白弃,用全副身心温暖这一徘徊寒冬的孤单灵魂。
白弃紧紧回抱着祂,眼眶无意识地发酸。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墨川需要他,祂是他的“家”。
说开这件事之后,白弃觉得自己似乎更加依赖墨川,好像还多了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什么?
不明白的事放一放说不定就能想通。白弃选择遵循他一贯逃避但有效的人生信条没有理会。
有墨川时时陪伴,白弃很快就适应了没有繁重活计、不被打骂欺凌的日常生活。
正当他以为今后日子都会这样永远平静地过下去时,转眼便来到周末。
白弃早忘了还有福利院那档子事,只当和往常一样普通的清晨。
简单欢快的电子门铃响彻客厅。
一连完整地响过三遍都没人开门。
紧接着,乐曲中开始夹杂粗暴混乱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