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管。
没有人管他。
门锁着,他进不去了。
其实第一个晚上,蒲云深就拿着备用钥匙站在了主卧门外,钥匙就在他手里,即便门锁了,只要他想进就进,可他只神情凛然抿唇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回了空荡荡的侧卧。
头发潮湿着没擦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有点偏头痛。
公司的事情很多,这几天尤其多,因为这个月底游戏要上线。
蒲云深点开了弹窗消息。
桉树:[润琪的图明天可以交稿,晚上睡前记得擦干净头发。]
蒲云深冷清的脸稍稍柔和。
键入了一个字。
[嗯。]
就在这时候,云翎的消息发过来了:[装醉,哥,真的,有用。]
*
蒲云深离开没多久,安诵便打开了侧卧的门,弯腰把人的被子抱起来,晒到楼下。
天气阴沉了好几天了,第一次等来天晴,外墙的玫瑰树小心翼翼地舒展枝条,站直身子。
安诵力气小,又抱着被子走了一段距离,额角便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脸色柔白得仿佛要透明,玫瑰色的唇轻抿着,气色还算不错。
他坐在水池边的藤椅上休息,薄而脆弱的眼皮盖上。
监控对面,蒲云深的心脏微微涨了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每天给他晒被子、铺床做饭,为什么就是不理他呢?
安诵纤密的睫毛微闪,薄薄的眼皮里、眼珠微微滚动,迟钝地睁开了眼,下意识朝四周扫了一遍。
他产生了一种被人窥伺、注视的感觉。
但周围没有什么人。
安诵又轻轻阖上眼,打算睡一个小时,醒来再去画画。
其实他没有多么生蒲云深的气,只是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没有经历过和其他男生、互开黄腔的时候,蒲云深这样问他,他一是害怕重生的事被猜到,被当成怪物,二是这种难以启齿的毛病,是个男生被问都会觉得难堪。
而且这种病如今又没影响他正常生活,他未来又没打算再找伴侣,治不治好也无所谓。
当然能治疗最好。
但这种话题不该与蒲云深商量。
安诵一向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自从患了ptsd之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步步塌陷,即便是当年身体正常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伏在另一个男生怀里哭,还把人家哭立了。
又被蒲云深拿这个问题一问,安诵的世界直接崩裂。
至今没理会人。
这样也好,他隐隐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太密切了,他有点害怕,正好也算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