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峥正懒洋洋地拥着他漂亮的胸膛,黏糊糖似地把脸埋在楚睢的颈间,闻言,闷笑着抬起头来,亲了亲他微吐出来的舌尖。
“你我见过天地,拜过高堂,朕与自己夫君鱼水之欢理所当然,我又没偷旁人家的夫君,怎么小人了?”
语音轻佻又俏皮,偏偏满榻的刃像是要把他的命夺去似的贪婪,楚睢伸手抓住她啪嗒啪嗒拍着的刃,咬牙道:“陛下曾言帝后一体,无可不言,如今食言而肥,如何不算小人?”
一说到这里,赵亭峥就止不住地心虚,瞧着楚睢饱含担忧的眼睛,索性发了狠,直到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渐渐失焦,才缓了动作。
临到末了,赵亭峥吻上楚睢汗湿的长睫,认真道:“我只是有点儿害怕,过段时间,我自会把来龙去脉告诉你。”
楚睢已倦得极了,赵亭峥以为他已经半睡,吹了灯正打算埋回楚睢怀里,便听一道声音沙哑道:“……好。”
她瞳孔猛地一缩,楚睢落在她腰上的手已紧了紧,大手安抚似的抚了抚赵亭峥背后长发,如往常一般,珍重地把她拥入怀中,睡去了。
嘴上说是过些时日,但日子过得飞快,转瞬间,便过去一年。
长思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小丫头的脸和母皇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偏偏性情沉稳安静,像极了父君,仰起头瞧着人的神情淡淡的,性子也不爱和小孩子们扎堆凑对。
今日,卢珠玉向赵亭峥请了外派的旨。
“老呆在洛京这一个地方也太没意思了,”卢珠玉大剌剌道,“这么大的天地,又是安定,又是繁华,若臣不去看看,也太过可惜了。”
这些年间,卢珠玉执掌工部,造出了许多惊世的工物,她尤嫌不足,誓要走遍天地、造访天下工匠。
请命之时,她眼中亮晶晶的。这些年间,卢珠玉一直未曾婚配,哪怕提亲的媒人踏破了这位当朝新贵的门槛也没用。
洛京不是她的家,而她已经生了坚硬的羽翼,足以遨游天下。
“……”赵亭峥沉思片刻,道:“行——等去宫中给你找得力的侍卫,护送你出行。”
闻言,卢珠玉嘿嘿一笑:“那可好了,陛下得给臣挑个俊俏的。”
而一旁的周禄全却陡然沉默了,半晌,一步走了出来。
“臣奏请随卢大人出京。”
登时间,殿中一片寂静,赵亭峥神色不动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他,卢珠玉被吓了一跳,忙道:“这这这怎么可以!周大人是陛下的御前侍卫,怎么可以屈尊就下,做臣的侍卫呢!不可不可!”
而赵亭峥却陡地若有所思,她摸了摸下巴,道:“你想好了?”
周禄全沉沉地磕头:“是。”
自打楚睢入主中宫,皇女顺利诞下后,周禄全心头便止不住地如同刀绞。
尤其是不知来龙去脉的赵亭峥依旧待他如常的时候,他更是夜不能寐。
楚睢什么也没有和赵亭峥说。
哪怕楚睢腹中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他骗楚睢服下仙人香才被赵亭峥误杀的。
大皇女越长越大,眉眼生得很像赵亭峥,周禄全看着越长越大的长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阴差阳错为他所杀的孩子。
已成心魔,他夜夜难眠,幻觉如影随形。
周禄全已经无法面对赵亭峥了。
“……你可想好了?”
周禄全沉沉地叩头:“臣愿剥去官职,白身出京,护卫卢大人左右——如此这般,卢大人便无僭越之嫌了。”
卢珠玉呆住了:“周大人,你何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