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殊不知身后敞开的窗户下,蹲在那里的刘清水也听得认真。
孟锦歌看到长姐因着自己的话,似乎是忘了心中的烦闷,心思活络起来,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身材嘛,这个不好比较,毕竟我见的也不多……”
“不多”,你还看过谁?刘清水皱眉,但又觉得这是媳妇在夸自己,不免有些得意。
孟锦玥捂住脸,衣袖飘动间,荡起一阵香气。
她没什么闺中密友,孟锦瑶还在府中的时候,锦瑶也多和姜氏、锦璋腻在一起。说起来,她还是头一次和同龄女子说这些私密话。
见孟锦歌冲她龇牙笑,明白这是妹妹在反过来打趣她,佯装恼了,去挠孟锦歌痒痒,不想孟锦歌身高腿长,孟锦玥不敌,反被制住手脚,被挠的“咯咯”笑。
孟锦玥鲜少笑的这样畅快,直到她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孟锦歌才停下手。
好容易喘匀气,孟锦玥又问,“既然这般,看来三妹对这位‘妹夫’,是颇为认可了。”
一句玩笑话却捅了孟锦歌的心窝子,要不是那道突然而至的圣旨,她是万不会嫁给刘清水的。
好容易摆脱了冒名顶替的生活,难道就要去国公府当寡妇吗,想消停过几天日子怎么这么难。
看出孟锦歌面有难色,孟锦玥明白定然是自己说错了,眼波流转,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心下骇然,“难道锦歌你还记挂着那位冯公子?”
冯公子?刘清水不知这人是谁,索性先把名字记下。
“哪个?”孟锦歌愣了一下,反应过,“奥,那个小秀才啊。”
孟锦歌摆摆手,无论是曾小妹还是自己,对冯怀瑾都没什么印象。
诚如冯怀瑾所说,他与曾小妹只远远看过一眼,连对方是圆是扁都没看清。
自己就更无需说了,那天在堂上她只怕冯怀瑾指认自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孟锦歌:“我只是没想过要嫁陌生人。”
刘清水:我是陌生人?
这个形容又好像不太准,毕竟人家给自己送了好些东西呢。
孟锦歌又道:“只是觉得只因为我误入他浴室、就要和他成亲这事,十分可笑。”
刘清水震惊,嫁给我可、笑?
孟锦歌:“难道就因为看到了,两个人就要结为夫妇吗?”
刘清水:看都看了,还能不成亲?
孟锦歌:“而且,他还小,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孟锦歌代入了自己现代时的年龄,相比已经二十二岁的自己,确实看刘清水还是一个孩子。
刘清水:你嫌我小?
孟锦歌:“总之,如果能选的话,我更想好好在家待几年。”这句倒是真心话,也说道了孟锦玥的心坎上。
孟锦玥、孟锦歌姐妹二人一同沉默,片刻后,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窗外的刘清水意有所感,只觉这些日子的心思都喂了狗,不自觉也为自己叹息一声。
孟锦歌与孟锦玥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这第三声叹息是谁?
孟锦歌突然想起,今日她和长姐在窗前叙话,窗外、廊下并没有安排人值守。
手脚并用爬到窗前,正好看到一个没落修长的背影。
那人似乎回头看了一眼,清晰的下颌线在月光的映衬下看得分明,一头的琉璃珠子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滑过。
刘清水转过头,什么也没说,纵身一跃,离开了。
刘清水回家前,已经灌了两壶酒。进门时,他脸色潮红,脚步飘忽,看吉利在桌前摆弄着什么,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刘清水:“这些瓶瓶罐罐都是什么?”
吉利见是刘清水回来了,敛眉起身低低应了一声:
“是还在安居县的时候,禚(卓)神医给您留的秘药,当时二爷说‘先给您收着,回京再给您’,没成想这一耽搁就忘了,今儿才想起来。”
“嗝”,刘清水打了一个酒嗝,带出好些酒气,“是有这么回事。”
“我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刘清水随手拿起一个瓷瓶,对着烛火念叨,“龟息丸。服下三日内气息全无,形同死人。服下解药,方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