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扶妤将手中的灯盏递给锦书……
那她应当知道谢淮州在哪儿。
当锦书叩响亲仁坊偏僻街巷中未挂灯笼的小院院门时,立在墙上的余云燕险些被一箭射中,幸亏余云燕敏捷躲开。
看着从她身旁擦过,直愣愣射穿身后树枝的羽箭,余云燕回过头,后怕拍了拍心口。
这是暗处射来的箭,防不胜防。
若非余云燕敏捷,被射穿的就是她了。
元扶妤看着穿透树枝的羽箭,倒并不意外。
谢淮州来这小院住,自是有绝顶暗卫相护的。
半晌。
一位身着裋褐的老者慢吞吞将门打开了半扇,颤颤巍巍举着灯看向门外来人:“谁呀?”
锦书对老者行礼后道:“老翁,冒昧打扰,我家姑娘有要事请见谢大人。”
认出元扶妤是那日自家主子让杨红忠请到小院来的客人,老翁颔首:“稍后,我去禀报。”
说完,门又缓缓关上。
元扶妤、锦书与余云燕、何义臣这一稍后,便稍后了快一柱香。
余云燕是个急性子,要不是担忧那院内不知从哪儿射来的暗箭,她早已经将这个小宅子探几个来回了。
就在抱着双臂来回踱步的余云燕已经压不住火时,那门又慢吞吞开了。
老者将两扇门都打开:“姑娘请,我家大人说,姑娘认得路,自行进去便是。至于旁人,我家院子小,得在门外候着……”
元扶妤同老者颔首,嘱咐余云燕和何义臣他们在外面候着,便抬脚跨了进去。
谢淮州这院子不大,几乎没有伺候的人,自然也无人为元扶妤引路。
按照上次杨红忠带的路,她沿着庭院铺设的圆白鹅卵石道跨上游廊,绕过前厅入后院,便瞧见了上次谢淮州喂鱼的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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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通明灯火从敞开的隔扇与窗棂投射入院中,将鱼池中色泽艳丽的肥硕锦鲤映得一清二楚。
谢淮州人懒怠仰靠坐矮椅上,闭着眼。
他刚沐浴过,头发还未干,湿答答披散着,仆从正跪在他身后为他擦头发。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睫,直勾勾盯着从门外进来的元扶妤,眼尾微红,漆黑如墨的瞳仁蒙着一层水汽,摆了摆手,示意仆从退下。
仆从会意,起身端着用来为谢淮州烘烤头发的炭盆退了出去。
元扶妤虽未靠近,可瞧谢淮州这样子,便知他今日喝酒了。
似乎,喝的不少。
“喝酒了?”
谢淮州未答,目光在元扶妤脸上游移,在她唇畔停了片刻,才复又望着她的眼,笑着应了声:“嗯,崔姑娘来这里寻我,所为何事?”
元扶妤走至谢淮州身旁,俯身拿过桌案上的帕子,顺势在谢淮州面前的桌案上坐下,用帕子垫着壶柄拿起泥炉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