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挨打,要不然就逃跑。
过几天,王春梅再对她施舍善意的时候,她就会把之前的恶意弱化。
如果用十分制来划分,当纪冰心里对她恨到十分的时候,王春梅扭头给她一颗甜枣,她就跟漏气的气球一样。
一颗甜枣,足以安抚她的心。
她像是待在一个冰冷的洞穴里,被没有温度的石块包围住。
于是,她奋力地挣扎,与这些臭石块做抗争。
可终究是以卵击石。
突然,有人送给她一支点燃的蜡烛,冰冷的洞穴被照亮,她感觉到暖意。
心心念念只想着,这支蜡烛怎么才不会灭,怎么待得长久。
那些臭石块怎么欺负她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纪冰僵硬地走到饭桌边,坐在本来属于纪年的位置上。
垂眸看着桌上的饭菜,不是剩的,还没人动。
“可以吃饭了吧,我都快饿死了。”纪夏蹙着眉头,抱怨道。
“吃吧吃吧。”王春梅拿起筷子,先给纪冰夹了一块鸡肉,“以后别回来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的。”
纪夏气呼呼地瞪了纪冰一眼,“妈为了等你,都不让我们吃饭。”
纪冰心底已经激起骇浪,但面上不显,到嘴边的话也没有再说。
她还谨慎,没办法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张开怀抱。
没说话,右臂垂在身侧,左手拿筷子,低头吃饭。
她不自然的姿势,并没有人注意到。
“哼,哥哥都被你气跑了。”只有纪夏怒着脸,不合氛围。
话落,王春梅没说话,纪冰从碗中悄悄抬起眼,凝视着她。
企图看出什么破绽。
下一秒,王春梅眼含笑意,“你哥哥是自己要走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聚在一起,去外面过年,当旅游了。”
没有,没有破绽。
纪冰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纪永华轻哼了声,“过个年都不安生。”带着轻微的怒意。
像他平时的语气,但又不完全像。
纪冰想。
王春梅又说:“等小年明年走了,家里也就我们四个人吃饭,要是小夏以后出去读书,那就剩我们三个人了。”
纪冰吃饭的动作一顿,静静听着。
“都说有本事的孩子没法在父母身边尽孝,没本事的反而是最孝顺的那个,我如今这个年纪,也算是活明白了,以后小夏出去读书,小年毕业回国也是要去大城市的,也就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王春梅的话很有技巧性,没有突兀地抬高纪冰,也没有刻意地贬低。
跟她平时那些忽然的善意和持续性的恶意都不同,取了一个中间值。
纪冰的脑袋嗡了一声,还是没法判断。
吃完饭,王春梅自然而然地收了碗筷去厨房,纪永华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电视,纪夏笑眯眯地进了纪年的房间,关上门。
纪冰沉思了半晌,试图去理解,去剖悉他们不合理的表现。
不料,被右臂突然传来的疼痛打断了思绪。
她倒了一杯水,回到房间,把口袋里的止疼片拿出来,吃了一片。
静默几秒,她抬步去了厨房。
“怎么了?”王春梅刚把碗刷好,转身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