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就经常出国去做研究。
后来宁尤长大些,去公司里面帮忙管理学习。
他在第三次做破产的噩梦时,曾旁敲侧击过公司的运营情况,当时还好好的,没有一丝丝大厦倾颓的预兆。
“唐先生,唐先生!”护士看到唐西接了个电话,神情一下就变得不对,她见过太多在医院里晕倒的家属。
唐西的身形晃了晃,他扶住墙壁撑了下,对着电话那头:“好,我知道了,联系张叔他们看看能不能救。”
唐西闭上眼,他很清楚到这种地步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不要告诉宁尤,有什么事都来联系我。”
最后一则命令下达,手机的屏幕暗下来,只有通话的余温在显示,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这次不是做梦了。
唐西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头脑清醒片刻。
事情已经发生,他停在原地伤心没有任何用处。
“哥……”宁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西给护士使了个眼色,关上门。
他还没到绝境的地步,这家公司有唐家的资助,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帮忙,他们院长不会没眼力见把他们驱逐。
叮嘱完陪护的医生,唐西离开医院,远远望着暗沉的天空。
一滴水落下。
两滴,三滴……
下雨了。
雨滴慢慢变得密集,汇聚成雨帘遮挡住来往人群的视线,还在外的人往医院内跑去躲雨。
唐西摘掉手表扔在副驾上,平静打开雨刷器,看着雨滴一点点被扫开又飘出。
像是他怎么也逃不掉,消不去的噩梦。
唐西缓缓俯下身,双臂撑在方向盘上,滚烫的眼皮贴在被雨水打湿的手背上。
他该怎么办。
他无法去公司力挽狂澜,按照助理所说,他们公司已经到了欠债的地步。
雨水唰唰的落下,唐西趴着上半身在西装里掏出手机:“李叔,查看我名下还有多少财产,车子,房子,名表,全部变卖。”
他记得在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的地段,他曾购置过一处房产,那里交通不便,房子的价格算不上贵。
想到医院里躺着的弟弟,唐西顿了顿:“西城小区的那套留着。”
他们总要有个安身之所。
安排完一切,手机从手心滑落。
唐西坐直身体,升下车窗,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一打开车窗,雨丝争先抢后往里飘,噼里啪啦打湿他的肩膀。
车门打开,黑色的大伞撑开,他在夏季的雨天感受到了几分凉意。
他静静望着雨幕中的迈巴赫,这辆车是他的妈妈在他十八岁那年,给他订的生日礼物。
他的妈妈去世得很早,但是每年都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苍白的手指扶上车辆黑色的表面,男人的半只手臂被完全淋湿,布料贴住皮肉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