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捏住信封的一角,一点点把信封抽到自己手中。
纸张和皮肉摩擦的感觉,同时挑动了两人的神经。
古德拉愉悦摊开手:“很高兴认识你。”
“合作愉快。”
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驶近。
唐西坐在车窗边,望着不断倒退的公交车站,男人的身影化作黑色小点,模糊不清直至消失。
欧文和维斯认识吗?
唐西换了个坐姿,揉了揉僵硬的腰,他对画家了解的不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上午。
[对,我已经痊愈了,谢谢麦尔医生。]
发完消息,唐西收起手机,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现在在维斯提供的画室楼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还未完全消去。
他一大早起来洗了个澡,本来想里里外外都洗一遍的……
今天早上唐西家的卧室。
浴室的磨砂门被雾气争先恐后扑得模糊,温度不断上升,为本就炎热的夏天更增添一份燥意。
淋浴的水直直浇在黑发上,泡沫顺着下水道流走。
男人睁开眼,眼眶被水流微微发红,一双眸子比水还柔和,可此时,这双眸子里充满矛盾的痛苦色彩。
水流哗哗往下流,男人咬牙擦了把脸,伸手往后——
“砰——”
物体和瓷砖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可以见得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把手中的东西扔掉。
用来清洗的物体被摔得四分五裂,滚到房间的角落。
男人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声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他无力滑落在板凳上,被水打湿的黑发乱七八糟翘着,挣扎着抓住头发,完全不复唐大少爷意气风发之态。
瓷砖上的花纹一晃又一晃,他看着脚腕处被碎片刮伤的一小片口子,温热的血珠缓缓冒出。
伤口很小,血珠冒了一会儿就止住了。
他跌跌撞撞甩开浴室门,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他的脑子满是昨晚为了临时学习找到的混乱画面。
他越不想去回想,脑海里就越是。
如果没有这些意外出现,他会有和谐美满的家庭,他都预想过,他会对自己的妻子很好,他们晚年可以一起在躺椅上看夕阳。
或许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也会为培养这个孩子担忧,可能偶尔会吵架,但是他不会和妻子冷暴力,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先去道歉。
但是现在,一切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