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板正的妮子!
敖震江双眼一亮。
肩宽,腿长,高大,脸还长得俊,一身的潇洒贵气,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儿,养得这么抻展。
煌煌火光中,李知微提着俘虏一跃而下,落到甲板上,把俘虏扔到众人面前。
“她是?”敖震江看吴满。
吴满反应过来,回道:“之前给您递那张竖眼图那人就是她。”
敖震江抬眸给了李知微一个赞赏的眼神,片刻之后,便皱起眉,仔细打量被扔在地上的水贼。
“你来审。”她点了吴满,“给我把水贼的讯息从这人嘴里抠出来。”
“啊我?”吴满满脸无措,小心翼翼道:“老大,我不会审人。”
闻言,敖震江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别过脸去。
越到这种危急关头,越是能看出船行的后辈青黄不接!熬过乱局的那一辈人年老了,接连退船,年轻一辈连个能接篙橹的都没有。
她也是一时大意。这趟船接了官府蜀盐东运的活,整个船队走在前面,伏浪艨走在后头。有经验的老船娘们都派到前面的船去了,伏浪艨由她坐镇,船上的货又没装满,就留些生瓜蛋子搭手。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半路上船舱突然漏水,为防蜀盐浸水,伏浪艨只得中途留下来修整,就这样和船队拉开了距离。
玄江在黄州这一段已经好几年没有闹过水贼,一闹就闹个大的,官盐也敢劫!
她已经四十有九,再过几年就该回家含饴弄孙,倘若这趟船栽在她手上,那才叫真的晚节不保。
“你去把帆降下来,别走太快。你们几个看着水面,不准让任何船靠近。”
交代完,敖震江认命的看着地上的水贼,“把她拖进库房,我来审。”
“您歇着,我来。”李知微撩衣勒臂,准备干活。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艘船上除了这老舵把子还算靠谱,其他的船娘压根顶不起事。
现下已经入夜,视野昏暗,玄江上水情又复杂,这要再不把水贼的窝点、埋伏点拷问出来,大半夜的,她和小郎等会儿真得往冷冰冰的水里跳。玄江左右两边都是山峡,一进去就是茫茫大山,没在山里爬个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
真是麻烦,她还是干点活吧。
“好,你去。”敖震江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这个有胆气的妮子一眼。
“我听不懂土话,吴满,你来搭把手。”李知微说道。
“喔。”吴满应道,弯腰把水贼拖进库房。
李知微跟了上去,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只一炷香时间,水贼该招的不该招的全招了。李知微推开门,两手是血的走出来,吴满跟在她后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姐,你是我亲姐!你那春宫图我明天看完就还你,你可千万别抠我腰子。”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幕,吴满捂着自己的腰子,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
她本以为人死不过头点地,没想到还有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竟然还敲诈过这尊杀神四本春宫图,她好怕她看她不顺眼,顺手把她的腰子也抠俩血洞。
“去把情况告诉船头儿,然后回来,打水给我洗手。”李知微吩咐道。
出门在外就这点不好,没人伺候她,她受不了。
听到她的话,吴满一溜烟跑了,那么黑壮一人,跑起来活像只兔子。
这帮水贼近日是从江南道流窜过来,有七八十号人,在前方河段的江心岛设伏。正常行驶,两个时辰后伏浪艨就会被伏击。
好在船头敖震江对这段河道的水情烂熟于心,她迅速找到处隐蔽僻静的水湾泊船,下令将船上的烛火全部吹灭。
伏浪艨就此隐匿在波涛汹涌的山峡之中,在夜色里消失了踪迹。
不久,吴满端着水盆回来了,李知微坐在甲板栏杆上,借着月色认真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