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干嘛?”华九大惊,“作戏讹我呢?”
他又重重将刀抽出来,一个不小的洞出现在胸口,“你一心逃离我,我日夜煎熬,不如把命还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随着大量鲜血汩汩流出,好多血,红红的鲜血将地都染红了。
段升眼睛半闭不闭,邪气冲天而起。
同时她气海里早已流畅的真气忽然就被堵死了,彻底停滞不动,非但如此,气海里真气流失的速度比在天罗地网阵里还要更快。
华九这才确定,他不是作戏,是真的快死了。
“哈哈。”她这回是真气笑了。段升这厮发疯把自己杀了,现在还要她去救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救他,她真气流尽后,还如何去挑柳一语?
华九纠结片刻,不情不愿,勉为其难地拿出一颗止血补身丸塞入段升口中。
她等着看他血流稍止,谁知段升实在身强命硬,都这样了,还没晕过去,他动是动不了,却气若游丝道:“我知道你在意我,舍不得我死。”
华九气得踢他一脚,段升一声闷哼。
“你真该谢谢你体内的邪神,若不是因着他,我管你死十遍百遍。”
看他死不了,华九转身就要走。
段升声音轻浅无力,却斩钉截铁:“你走了,我便把自己杀了,你知道的,我说得出做得到。”
这疯子既疯又无耻,拿着邪神为由来要挟她,华九是又气又闷,偏偏她命系邪神,又得吃他这一套。
这时怀中联络灵符传来林昨暮清越的声音:“师妹,你在哪儿?”
华九正要回答,段升却突然呕出一口血,而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华九吓一跳,他不会被自己一脚踢死了吧?
顾不上回复林昨暮,她伸出脚,用脚尖踢了踢他:“喂!真死了?”
段升毫无反应。
四周依旧邪气浓郁,华九一时拿不准,忙蹲下身子去瞧。谁知就在这时,段升忽然起身,电光火石之间,他拿出蛟丝往她手腕一绑,另一端早系在自己手上,笑道:“这下你跑不了了。”这才又晕倒在地。
待他再醒过来时,位置丝毫不变,他的姿势也半点没有变化,华九就坐在一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段升想解下衣服替她盖上。可略微动一动,胸口处就钻心的疼。
他是最知道*华九有多少好药的,也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可他心口破洞,她只给了一粒药,替他吊着命,其他那些涂抹的药是一丁点也没用,可见她仍心结难解。
段升失落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叫她原谅他,接受他。
他一动,华九就睁开了眼,旋即冷笑:“果然祸害遗千年。”她暗暗心惊,这邪神之躯真是厉害,他给自己捅了一道那么厉害的口子,短短一段时间,竟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段升却道:“若说祸害,你我两个谁也别笑话谁,谁也别嫌谁。”
华九两手一摊:“那没办法,我可嫌弃死你了,快给我解开!”
段升哪里肯,只说这东西只能系不能解。
华九并不信,却又一时拿他没办法。
段升咬牙站起身,念了个咒,两人之间的蛟丝顿时变得透明,隐去形状,疼痛之下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走吧。”
华九狐疑:“你要去哪儿?”
段升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的那双耳壶?”
双耳壶?原来段升提过的那与燕卿壶几乎一样的双耳壶就是在这里。
这样一想倒也通了,魔君将那双耳壶就藏在这附近,提取毒液隐蔽不说,再合水灌溉善草,也是极为方便,不必怕远程运输失了漏了,走露消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少丘山难入,可没想到历经艰险后,收获这样多。华九一喜,顿觉就算段升怎么看怎么讨厌,现在也可稍加忍耐了。
只是这段升烦得紧,华九皱眉:“你能不能走前头,这道路宽阔,非得挤着走吗?”
段升亦蹙着眉冷着脸:“难道我想吗?”他举起手腕晃了晃,“实在是这蛟丝取得太短了些。”
胡扯,刚才明明还挺长,但深知他这种疯子没法说理,华九撇撇嘴不再理他,转身拍拍乾坤袋,轻声道:“好宝贝,要去见那李鬼了,你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