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皱了皱眉,质疑道:“此话怎讲?”
“公子定然也知晓谢二公子同平远侯一母同胞,兄弟情深,怎么可能会同您一起对平远侯下手呢?”兰棠说。
“在利益面前,亲情算什么?”叶拂青嗤笑一声,轻蔑道:“姑娘难不成是想说,哪怕谢誉峤加入了你们这个组织,仍旧傻傻地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冲着他哥去的么?”
闻言,谢濯的剑又往下压几分。
“公子不信?”兰棠泪中带笑,抬眼看着她。
叶拂青看着她这副模样,回想起谢濯的话,突然笑了出来,“姑娘是想说,自己给谢二公子日日吹枕边风,以此蒙骗了他,其实他无辜的很?”
“这种笑话我已经许久不信了。”
兰棠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公子对他不甚了解,而我却是这个世界了解他的人。如何利用他,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我比谁都知道得更清楚。”
叶拂青始料未及竟然是这种发展,她冷声道,“那姑娘便告诉在下,是用什么引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兰棠便抬手劈向谢濯,谢濯此时注意力显然在叶拂青身上,尚未来得及应对这突然一击,让她钻空逃了出去。
“公子先前说,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
“倘若我说,我想要公子的命呢?”兰棠的声音森然,犹如厉鬼。
话音刚落,便有打手从四面八方破窗而入,将他们牢牢围住。
叶拂青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兰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们,琴声不过是接头的暗号而已。
“我劝公子别将希望寄托在谢二身份,一个蠢货而已,难成大事。”兰棠冷笑道,“不如公子乖乖从了我,做我的座下犬,替我将那平远侯咬个尸骨无存,我便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姑娘这是何意?”叶拂青肃声问,靠近谢濯几分,同他背靠背面对一众围攻,她压低声音同谢濯说:“一人解决一部分,我们应当能……”
她的话还未能说完,叶拂青便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无力。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白花花一片,最终坚持不住,猛地倒下。
叶拂青晕得不彻底,她能看见谢濯大跨步走来搂住她的腰,但她的头还是先一步狠狠磕在地上,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此时更是眩晕几分。
就不能反应快点么?叶拂青默默想着,但她此时没力气说话更没力气皱眉。整个人就像一只无力的布偶人,被谢濯搂在胳肢窝里,然后又往后背一扔。叶拂青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给他添麻烦。
“别挣扎了,现在束手就擒我考虑考虑给你俩留个全尸。”兰棠笑得张扬,朗声说。
谢濯没有说话,只是闷头挡住他们的刀剑。
叶拂青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看去,他耳朵上那颗红痣几乎是怼在她眼前。甚至因为耳朵充血,这颗痣显得更红了些。
他额角渗出的汗越来越多,打湿了发丝和鬓角,动作也越来越吃力。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刀光剑影,短兵相接,叶拂青像是又回到那个雨天。
叶拂青的呼吸倏然急促起来,她闭了闭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说,“你走吧。”
她现在是个累赘,带着她,两个人都会葬身于此。如果没有她,谢濯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说完这句话她便彻底晕了过去,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都彻底陷入了昏迷。她实在是不愿再经历一次被人扔下的感受了,至少晕死过去还不用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无知无觉地漂浮了多久,叶拂青再醒来时,入目是坚实的后背,她的鼻尖萦绕着经久不散又浓厚的血腥味。
“死了?”谢濯冷冷开口。
即使他强装无事,叶拂青也还是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他的吃力和喘息。
叶拂青一时间难以形容睁眼再见到他时的感受,心和胸口都闷闷的。她没有问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你也……死了?”
谢濯突然将她背得更紧了些,随即一跃而上,在屋檐上站定,疾速逃离兰香苑。
耳边风声呼啸,叶拂青靠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的胸腔震动,听见他说:“我可没有殉情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