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时候,粮草已经开始运往边境了,这仗马上就要打了,萧长则能不着急吗?
萧伯瑀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面上故作严肃,“侦骑兵这件事,你若是解决不了,那你就好好待在长安,哪里都别去了。”
萧长则哀嚎一声,他保证道:“给我三天时间,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说罢,他便疾步离开了相府。
沙场征战,要么是为上报君主,下安百姓,要么是为功名利禄、福荫子孙后代。
对于降将来说,他们往往便是为了后者,只要利益足够,威慑够广,便不用过多担心临阵倒戈之事。
几日后,萧伯瑀入宫面圣,在皇帝的许可下,召来朝中重臣商议此次攻打北狄的行军路线。
原本这件事应由太尉掌持,只不过,在陈威倒台后,太尉这以一职位便变成了虚设,宰相府将这一职责包揽了过来。
以致于,萧伯瑀不止掌控了政权,文臣武将均可由他调动,如今说一句,天下之事皆决于宰相府也不为过。
宣政殿内。
宰相萧伯瑀、新任御史大夫杜年、后将军范明、漠北守将严布、斥候统领、骑射营中将李晏,还有萧长则、孔岑、太仆寺卿、大司农程勉之齐聚一堂。
在诺大的舆地图上,萧伯瑀根据地形画了三条行军路线。
他指着舆图西北,开口道:“第一条路,出朔方,沿阴山北麓西进。这一条路线直捣北狄日逐王的腹地,然阴山隘口利于北狄设伏,所以,不可过于深入。”
漠北守将严布蹙眉道:“阴山隘口地形对北狄有利,长期僵持下来,对我军是百害而无一利。”
“没错,此战贵在神速,以快打慢,攻其不备。”萧伯瑀继续道:“李晏率三千骑射营将士深入敌人后方,乱敌军心,届时,阴山隘口防备减弱,严布、萧长则率两万大军进攻,务必三日内攻下此地。”
“第二条路线,即我军主力,范明、孔岑率大军出云中,在这里拦住北敌的援军。”萧伯瑀指着弱水北岸,“待我军攻下阴山一代,这里背靠鹿塞,草原水土肥沃,补给丰荣,可取粮于敌。”
“萧长则率两千轻骑,于弱水上岸沿途埋伏,防止敌军将死畜丢在水里,从而污染下方水源。”萧伯瑀继续道:“之后沿着漠南朝北狄的混邪王进攻,与李晏一同包抄敌军后营。”
混邪王是北狄先王可汗的旧部,因得罪了赫连图而被发配到漠南这个小地方。
殊不知,北狄王庭在夏季便迁往西南一代,而漠南一旦失守,大晟便可趁势深入敌方后营。
“”
此战行军路线缜密,更像是常年在沙场中征战的老将,连后将军范明也不由地折服,他拱手道:“末将听令!”
严布、李晏、孔岑、萧长则及众人纷纷领命。
后将军范明为行军统帅,调兵从长安出发,预计五月便能到达边境,
商议结束后,众人便离开了宫中,殿内只剩下皇帝赵从煊和萧伯瑀二人。
因相府中还有诸多政事待处理,萧伯瑀便也准备离开。
赵从煊忽然喊住了他:“萧大人。”
萧伯瑀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轻轻笑着,“陛下有何吩咐?”
赵从煊缓步走了下来,他停在萧伯瑀面前三尺处,神色微微打量着,缓缓开口道:“你的面色不太好。”
话落,萧伯瑀忽地上前抱住了他,他将下颌抵在赵从煊的肩上,旋即闭上了眼,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气息,他的眉间渐渐舒缓了过来。
“嗯。”萧伯瑀轻声应着,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沉稳,倒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赵从煊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道:“晚点我让小酉子送些宫中的药膳过去。”
“谢陛下。”萧伯瑀轻轻放开了他,神色似乎坚定了些,“陛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赵从煊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什么事?”
“待解决北狄之患后,陛下可否随我去见一个人。”萧伯瑀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中只描摹着眼前之人的轮廓。
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很久。
赵从煊眼睫微闪,他像是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片刻后,他笑着应了下来,“好”
永昌六年,六月。
大晟为反击北狄,皇帝命后将军范明为统帅,率领大晟十五万兵马压境,按照既定路线进攻北狄。
六月下旬,李晏率骑射营奇袭击,打得个北狄措手不及,李晏亲手砍掉北狄日逐王的头颅,俘虏及牲畜无数,初战大捷,士气大盛,晟朝大军顺利占据阴山一代。
九月,按照进攻路线,朝廷几路兵马先于漠南汇合,可不知怎的,萧长则与李晏汇合后,两路兵马正欲从敌人后方包抄时,行动不慎被北狄的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