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对话框删删改改,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他却没办法问出口。
进一步又进一步,只会被不珍惜吧。
白念安将手机甩到了床上,他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理清思绪没有任何缓冲,他给司北又打过去了电话。
那边才接起没到三秒钟,白念安语气极快:“打错了。”
哔。
他果断挂断,然后数着秒数。
3
2
1
叮咚——
响起的不是手机铃声,是门铃。
白念安心跳的突突的,伸出去握住门把的手还在抖,他拉开了个门缝儿看见了张陌生面孔。
身着工作服的男人眯起眼笑道:“先生,一会可能会短暂的停电半小时,实在抱歉由于高温预警酒店的供电出了些问题,一楼大厅有备用电源可前去水疗休息,还有丰富的菜系提供。”
男人话音刚落,整个套房便黑了下来。
白念安抓紧了门把手,他拒绝了服务生说的拿些蜡烛来的提议,因为他心知肚明,光靠着那么一抹光源是没用的,他被关入的并不只是地下室。
每一天白祥君都会走入地下室,问他——
“你错在哪?”
不应该哭。
不应该脆弱。
不应该追出去。
不应该做一个在受挫时就撒娇蒙混过去的人。
也不应该背叛白祥君。
这场不幸的婚姻最后的买单者是七岁的白念安。
他的身体完全被凝固在原地,动不了,大脑自动按下了播放键,白念安掐住大腿,尽力调整几乎要闭塞的呼吸。
手几乎抖到都有些掐不住骨肉,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捏了上去,自虐式的,即使这个房间空无一人,白念安也不愿意把痛苦全部摊开来,摆出来,哭出来。
这样的不被允许早就深入他的骨髓里。
骤然间,白念安想起了十七岁的末雨季。
他和司北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是白念安第一次谋生出了想歇斯底里哭一场,拿出所有勇气,将自己剖开完完整整去站在司北面前,毫无保留的,他把伞掀开,对上了一双心如死灰般的眼睛。
司北转过头,与他擦肩而过。
错过了一场小雨的潸然。
白念安那时候太混蛋了,自负,又任性,不愿意也不想去考虑司北。
他总觉得自己勾勾手之后再俘获司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他冲着司北的背影说出了最狠毒的话:“一条狗还有上脾气了。”
那道身影停都没停一下,白念安也赌气的转过身,他们背道而驰,总以为还能再见的明天,下一面竟是六年后。
白念安还欠一句司北对不起。
砰——
砰砰。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