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敲门声几乎都要失去耐心了才勉强将白念安拉了回来。
他睁开眼,仍然是一片黑暗。
白念安摸着黑走到门口,他调整好脸上的笑容,压下扶手打开了个缝儿,兀然门被大力的推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夹带着些海风的咸湿,他被拥入了个结实的怀抱里。
“来的晚了,本来应该早半个多小时到的,不小心和人剐蹭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念安推开他,他深呼吸了口气,又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司北又死乞白赖的贴了上来:“不是你说想我吗?”
S市距离海港少说也要摸黑开车两个多小时,难怪立马挂了电话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开车。
白念安推开些,皱着眉:“抱太紧了。”
“不要,我就粘着你。”说着司北又搂得更紧了些:“不过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就一楼大厅亮了灯。”
“停电了,估计要晚一些才恢复。”
“还有,我敲了十几分钟门你怎么不开啊,打电话也不接。”
白念安愣了愣,他点开手机,几十通未接来电和讯息,松了口气:“没事,刚刚只是睡着了没有听见。”
“你睡觉不会这么沉的。”司北的眼神忽地变得犀利起来,他半俯下身柔声问:“你状态感觉不太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念安鼻子一酸,他庆幸还好停了电,不然司北一定会看见他的眼泪,然后笑话他。
“没事。”
他拧过身,转移开话题:“我们去一楼吧,坐会儿等电力恢复了再上来。”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司北牵过白念安的手,他很喜欢十指相扣,这种严丝合缝难以甩开的牵手姿势给予了此刻的白念安莫大的安全感。
不由得的,他也紧了紧司北的手:“刚刚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刹停的时候后面那个车突然追尾了,碰了下,已经交给苏哥处理了,我又打了辆车来的。”
白念安默不作声的感受着这份衔接在手上的温度,他们走在一条几乎没有一盏灯的长廊,没有人能认识他们,也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扰。
一个荒谬到都有些不可信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如果是和司北牵着手的话,这条黑的没有尽头的长廊一直走下去也没关系。
下到一楼,朝着大厅方向走去时路过了一间休息室,司北突然停住,他指过去:“这里面有一架钢琴欸。”
这应该是司北第二次提到钢琴了,白念安眉一挑:“你感兴趣吗?”
“进去看看呗,我看大厅那人挺多的。”
一到人多的地方两个人就要装作不认识这成为了共识。
白念安推开门,这类五星级酒店一般都会设立几台钢琴,一架在大厅,另外一架在休息室里供人消遣。
休息室紧靠着一片稀疏绿植,皎白的月光映照进,照亮了一排黑白琴键,司北随手按下了个白键,悠长的琴音回荡。
“会弹?”白年安问。
“只会一首两只老虎。”
那双眼眨巴两下,咧开嘴笑:“你不是说你会吗?来试试手?”
白念安沉默片刻,不作声。
钢琴于他只是年少时满足白祥君虚荣的工具,他获得的奖项越多,白祥君面上越有光,冠上“少年天才”之名的背后是他不断地被压榨时间关在琴房,日复一日的努力成果,所以白念安从不向外宣扬自己会钢琴。
如果在众人拥簇下弹响一曲,他一定会当场恶心到吐掉。
因为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在白念安成人之后他便碰也不碰一次了。
司北在旁边又开始推搡他:“试一试,试试,我好好奇你弹钢琴什么样子?”
白念安发出了声极小的叹气:“就一次。”
钢琴椅宽敞的足以坐下两个人,白念安调好音后沉思片刻,一旁的司北歪头:“你不会太久没弹都不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