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霁川微笑垂首,随即又抬眸看向任久言:“任大人不必试探,我知道的又岂止十六卫?”
辞霁川见任久言垂眸思考,他便抬头望向满园的红梅:“帝都的梅花开得比浔州早些,家祖常说,赏梅要趁花开三分时,太满则失其韵。”
他忽然转头,“任大人觉得呢?”
任久言凝视那些半开的花苞:“花开三分,留白七分,辞老高见。”
“是极,”辞霁川轻轻颔首,袖中手指微抬,做了个“收势”的手势,“故而有些事,贵在适可而止。”
这话说得含蓄,却再明白不过,就是既要剜去腐肉,又不可伤及根本。这分寸的拿捏,比根治更需要火候。
任久言踏出辞府大门时,日头已近正午。他刚低头整理了下衣袖,抬眼便瞧见萧凌恒懒散地倚在府门石狮旁。那人见他出来,眉梢一挑,唇边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抓到你了”。
“今日不用练兵?”任久言缓步走近。
萧凌恒直起身子,掸了掸衣袖:“练啊,可练着练着发现主帅都要被人拐跑了,这兵还练得下去么?”
任久言无奈摇头,转身往街上走:“今早辞府递了帖子来。虽说素无往来,但辞家声望在外,于情于理都该来见一见。”
他顿了顿,“也想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辞二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萧凌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见着了?感觉如何?”
任久言脚步未停:“深不可测。”
他略一沉吟,“他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好说。”
“哦?”萧凌恒来了兴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都聊什么了?”
任久言这才驻足,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聊你。”
“我?”萧凌恒手上力道一紧,眉峰高高挑起,“聊我什么?”
“聊萧将军治军有方,麾下兵强马壮。”任久言将话说得一本正经。
萧凌恒闻言,嘴角立刻扬起得意的弧度:“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他松开任久言的衣袖,转而搭上他的肩膀,“怎么,辞二公子对我很感兴趣?”
任久言轻轻拂开肩上的手:“辞二公子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自然要了解手握重兵的萧将军。”
萧凌恒不依不饶地凑近:“那他可打听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萧将军希望他怎么打听?”任久言侧目看他,眼底带着几分警告,“是听坊间那些风言风语,还是”
“当然是听你亲口说。”萧凌恒突然正色,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怎么介绍我的?”
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推车经过,吆喝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任久言借机移开视线:“我说萧将军是”
“是什么?”萧凌恒追问。
“是个葫芦。”
任久言说完,抬脚便走。
第52章克制我们家久言说我是,那我就是……
沈清安的书房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酸味。萧凌恒斜倚在窗边,把玩着一只精巧的葫芦挂件,葫芦上刻着个“和”字。他嘴角噙着笑,一脸春光。
“凌恒,”沈清安放下茶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何时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了?”
“久言送的。”萧凌恒头也不抬,指腹摩挲着葫芦上的纹路,“他说我是葫芦,就给了我这个。”
沈清安挑眉:“为何说你是葫芦?”
“谁知道呢。”萧凌恒终于舍得抬眼,眸中漾着细碎的光,“我们家久言说我是,那我就是。”
沈清安被这腻歪劲儿激得打了个寒颤,突然捕捉到关键信息:“等等,你们家?你下手了?”
“没…没有。”萧凌恒指尖一顿。
沈清安了然一笑:“是任大人不给你碰吧?”
萧凌恒神色微僵,瞥了他一眼。
“别想太多。”沈清安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