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他故意拖长了声调问道。
任久言猛然回神,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眉头微蹙:“伤还没好全,怎的出来了?”
“整日闷在屋里,骨头都要生锈了。”萧凌恒撇撇嘴,腮帮子微微鼓起,活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偏生某些人宁可在这儿发呆,也不肯进去陪我说说话。”
说罢还故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任久言。
“我这不是才出来片刻么?”任久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凌恒却偏过头,故意不看他:“横竖都是出来了,都不在屋里陪我。”
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又藏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任久言闻言垂下眼睫,因为他也是在屋里待得久了,想出来透口气。
本应该劝着赶紧回房,可这话到了嘴边,看着萧凌恒赌气的侧脸,任久言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紧了紧扶着对方的手。
萧凌恒顺着他的目光环顾庭院:“这满院绿植,也值得久言看得这般入神?”
任久言指尖轻抚过廊边一丛青翠的枝叶:“花期已过,到底不如从前好看了。”
“就为这个?”萧凌恒眉梢微扬,忽然来了精神,“这个时节…城北的榆叶梅正盛,城西的玉兰未谢,城南的桃花尚有余韵,城外更有成片的洋槐。”
他转头认真看着任久言,“你喜欢哪种?我差人连土带根给你移来。”
任久言蹙眉:“好好的花木长在原生处,何必非要强挪到这儿来?”
他望着萧凌恒跃跃欲试的神情,又补了句:“你腿伤未愈,倒先操心起这些来了。”
“久言,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你忘了?我最擅长用强了。”萧凌恒轻哼一声:“再者说,我这是给它们寻更好的去处。”
他理直气壮地指着院角,“你看那边阳光充足,土质也好,比它们现在长的地方强多了。”
任久言被他这番歪理逗得摇头:“强词夺理,花木有灵,强行移栽未必能活。”
“那正好,”萧凌恒突然眼睛一亮,“若是活不成,我就命人年年换新的来,横竖让你四季都能看见花开便是。”
说罢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活像个强买强卖的纨绔子弟。
“你是土匪吗?”任久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轻轻弹了下萧凌恒的额头:“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
萧凌恒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怎样?总不能让你天天对着一院子绿叶发呆。”
说着又往任久言身边凑近了些,“要不我陪你去山上看花?虽然腿还没好利索,但慢慢走应该无碍。”
任久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软:“罢了,就在院子里说说话也是好的。”
他扶着萧凌恒往石亭走去,“等你伤好了,我们再”
“再一起去城西吃那家驼峰炙!”萧凌恒抢着接话,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知道你最爱那家的味道。”
任久言嘴角微微上翘,“那…要不加辣的。”
萧凌恒一怔,随即笑开了花,连应了三声“好”,乖乖被扶着往石亭走。
走到台阶处,他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往任久言身上歪去。
“怎么了?”任久言连忙扶稳他,语气紧张。
萧凌恒靠在他肩上,眨眨眼:“腿疼~”
“谁让你非要逞强出来。”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
任久言刚在石凳上坐定,某人已经偷偷把棋盘摆好了。
“陪我下一局?”萧凌恒眼睛亮亮的,“就一局。”
任久言倒了一杯茶,抬头时看着萧凌恒期待的眼神,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上次输得还不够惨?”
萧凌恒立刻不服气地直起身子:“那次是我让你!”
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伤处,疼得“嘶”了一声。
任久言连忙按住他:“别乱动。”
手指不经意拂过他额前的碎发,触到微微发烫的皮肤,皱眉道:“你是不是又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