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瞬间惊醒。
像一条蹦起来的鱼儿那样,猛地抬起了头。
他捂着屁股,惊慌地翻了个身回过头来,看向贺岁愉,正好对上贺岁愉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他酒意醒了大半,惶恐且惊慌地问:“你、你做什么?”
“还不起来吗?”她笑着问。
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假,像是粗劣的面具一样,再多维持一刻,就要像老旧的墙皮那样,扑簌簌掉下来了。
贺岁愉的激进行为效果异常的好。
这一回,他一翻身就爬起来了,动作麻利得完全不像一个醉鬼。
贺岁愉哼了一声。
赵九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她一手拿着煎饼,一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走在后面。
她莫名地产生了一些联想,觉得自己跟放羊一样,只需要在羊儿摔进沟里时,去把他赶出来就好了。
她还是太有责任心了,要是放在之前,肯定就让赵九重在街头栽倒,然后睡一晚了。
她啃着香喷喷的葱香煎饼,满脸满足的表情。
结果,一个不留神,赵九重就走错了路。
贺岁愉:“……”
她连忙跑过去把他拽回来。
赵九重疑惑不解地看她,还反过来质问她:“不是回家?你拉着我做什么?”
贺岁愉没好气道:“你仔细看看,你回的是谁家?”
“是我家啊。”赵九重喃喃道。
他抬头往前面看去,盯着前面的一排房子,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贺岁愉满脸嫌弃,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喝醉了跟傻子一样。”
她摸狗似的,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下次别喝了啊,真喝成傻子了怎么办?”
赵九重没说话,瞳孔涣散,仿佛没听懂贺岁愉的话。
贺岁愉估计他是走这一路回来,迎面被冷风一吹,更醉了,所以连话都听不懂了。
贺岁愉没管他,往正确的方向走,她刚走了两步。
他在背后,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才傻子呢!”
贺岁愉:“……”
“你抽风呢?”她好笑地转过头看他。
他们一路慢悠悠走回来,太阳早就落山了,月亮已经出来了。
他仰头看月亮。
贺岁愉跟着他的目光抬头去看,也没觉得今晚这月亮有什么不一样,不圆也不亮。
赵九重忽然神色迷惘地感慨了一句:“月是故乡明啊。”
“哟,都能吟诗了。”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调侃他,“酒醒了?”
晚上的光线不好,她看不真切,下意识凑过去看他脸上神色。
他看起来还是不大像个醉鬼,于是,她有点儿怀疑地问:“你真醉假醉啊?”
赵九重忽然低下头,正好和贺岁愉四目相对。
他们俩的距离太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低头,猝不及防,闻到了他呼吸间的浓重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