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不是第一次哦。”
闻言,李俟菩另一只手的骨节捏得脆响。
对方连忙赔笑着用扇面安抚她,“长生种可不是那么好辨认的,你都不记得我了,又怎会知道我是?”
“骨龄。”李俟菩道,“你的骨头已经腐朽坏死,可你还好好地站在这儿,除了长生种,我想不出任何能解释这种情况的说法。”
她的记忆的确有些断断续续的,一开始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一双狐狸眼似要把她看透一样。
但现在她竟对这人有没来由的熟悉感。
“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尾音的小调调十分夸张。
李俟菩受到了对方的点赞加评论。
“所以,你到底是谁?”李俟菩的手劲松了松,直勾勾盯着对方,“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你和陶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她这样说,对方终于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江某一向与人为善,这小姑娘也是迫不得已,手上半条人命都没有,所以为了公正仁义,你不能杀我们。”
哪来的歪理,李俟菩腹诽道。
可莫名地,头脑异常发昏。
脑中不由闪过几条残影,惹得李俟菩耳边一阵嗡鸣。
她顿时头晕目眩,连眼前这女人的脸都开始变得扭曲,折扇变做了一只厚重眼熟的棒槌。
她的左肩一塌,整个身子仿若处于云端。
模糊中,她看到了很多铃铛黏吝缴绕着的浮金佛龛,还有地面上一个死去多时的年轻男人。
她感觉她的双手非同寻常的黏腻,恐慌与悔恨就像一把凌迟的刀插在心口碾磨,窒息得忍不住想要后退,但灌铅的腿怎么也抬不起来。
似做梦般,她努力去看清那男人的脸却于事无补。
直至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的意识终于坠入谷底。
“李俟菩,你找到了你的曾经吗?”
*
一滴血落在手心,如同接了蜡液,生生烫进皮肉变成粉饰的朱砂。
就这样镌刻进她的皮囊骸骨里,就算剔肤见骨下也只有这一抹雕红,经脉缠绵永亘那不属于自身体内的血液。
经久,它们终于隔了层糜肉融为一体,彼此侵蚀彼此相容。
直到后来变作一滴清水,流入李俟菩干燥起皮的嘴唇。
旱地逢雨霖,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喉咙发紧。
“醒了?”
倒映着的是一张如梦如幻的脸。
“不会吧,难道是发烧了?还是磕傻了?阿俟你可别吓我啊。”
应庐明眸微动,心疼的意味藏在眼底,见她醒来才拍拍胸脯,又稍稍将人扶起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