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玄司的规矩:不现于人。
“天赋者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玉衡忽而抬眸看着李乐瑶。
“啊对啊对,你们聊,”铁壁打了个哈欠,不耐道,“老子回去睡觉。”
鸡鸣过后确实不宜多做停留,四人也不再纠结,各自进入甬道。
没人发现,在距他们约莫百米的废弃土屋里,一双红肿干涩的眼隐匿在暗处,直勾勾地盯住他们,眼皮如同被固定死了似的瞪大,从始至终不曾眨动。
***
三堂兄又病了,听闻此次来势汹汹,一连咯了好几天血。
大伯父心急如焚,公文都搬去了松风谢亲自守着,连大伯娘都不让近身。
李乐瑶想起受伤的玉衡,她用玄力一扇,给玉衡扇去一个大字:
【安?】
不出意料没有等来玉衡的回信。
除了第一日她睡到晌午才醒,余下的日子又闲的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这个月他们只需要负责这四个村子,每晚轮流去村子转一圈即可。村子无事发生,他们自然无事可做。
李乐瑶给云章传讯想要查看疯病与虫魅相关的档案,但被云章以“不知情”为由拒绝了。
她又想着拉着小队去接几个任务赚点银,而苏影和铁壁一人甩过来一个【忙】,玉衡更是音信全无。
搞半天只有她日日被关在宅子里无所事事,实在无聊,遂半夜独自跑王家坳找到老妪的住所盯了几日。
发现这队母子除了穷得床都没有,老汉日日将老母亲藏的好好的,再无异常。
好不容易苏影和铁壁那边事毕,李乐瑶这边又有事儿了。
她无奈回敬:【忙,明晚约】。
余杭朱九郎一封“春和景明,共猎芳郊”的邀约送到李家大郎的手上。
朝风尚武,春猎是世家青年每年必不可少的活动。
往年李家一般是大郎携五姑娘和庶出三房的二郎、四姑娘一道赴约,今年眼见着李乐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李家六姑娘无论如何也被带出去。
五堂姐和四堂姐上了一辆车,余下两辆车一辆坐着二郎、一辆坐着三郎。
李闻庸如往年一般,很自然的与二弟坐上一辆马车。
五堂姐拉开车帘朝着李乐瑶招手:“瑶儿,过来我们挤挤。”
李乐瑶犹豫片刻,还是坐上了孤零零的三堂兄的马车。
他不是没有亲人,只是他的亲人之间似乎更亲密。
李乐瑶瘪着嘴自我感动。
门口相送的大老爷见到这一幕却是悬起了慈父的一颗心,他并不愿意李家儿女和昱儿有过多接触。
“寻常出游罢了,有庸儿带着,您且放心。”大夫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相送便罢,全程却只挂怀一个儿子。
霁儿还小,正是离不得娘的年纪,故大嫂王氏没跟着去。她举起奶娘怀里霁儿的小手,轻声道:“乖霁儿,和叔叔姑姑们道别。”
马车已扬长而去,她这声是说给谁听的意味无疑明显。
乍暖还寒,她不愿稚子平白在门口吹风。
“老夫人传话来,孩子们春猎本是小事,莫等在门口,都回去罢。”老嬷嬷走到大老爷身旁福身。
“春猎就在城郊,不过半日车程,老夫人说,老爷爱子心切,但此番却大动干戈了。”
众人离开后,老嬷嬷放轻声音,她顺着大老爷的视线看向六姑娘和三郎君的车架,宽慰道,“六姑娘虽看上去没正行,但大事上没人比她拎得清,老爷大可放心。”
“孩儿受教。”大老爷知道母亲在暗示他为父者不该如此偏心,而他惴惴不安的心始终无法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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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瑶总算认清自己有多自作多情了。
她本以为三堂兄不说感动,对她的态度总会好点。事实却是,三堂兄自始至终都在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