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胸口被洞穿,被一枚石子洞穿。”皇城司左镇抚使邵景在旁接话道,同时向那位干吏点了点头。
接到上司的示意,皇城司干吏将白布继续下翻,露出死者的胸口。只见衣裳已被剪开,露出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仔细看,确有一个黑乎乎差不多小儿拳头大小的窟窿。
诗衣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恶心感压了下去。又轻轻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弦月。
“小姐,我没事。”弦月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就是凶器。”皇城司左镇抚使的声音再度响起。
诗衣睁开眼,只见又一名皇城司干吏托着一个垫着白布的木盘,白布上赫然有一枚红中带黑的石子。
“这是在距离死者十余丈开外的泥土里翻出来的,当时入土有一寸多深。”
卫玉树惊诧道:“这是何人所为?莫不是用的军中强弩?”
邵景摇摇头:“大都督,此应非强弩所为,而是手掷!”
卫大都督愈发惊诧:“你的意思是,有人用力掷出石子,而这石子洞穿了这妖道的胸口?而且石子余势不止,一直钻到十余丈外的地里?”
邵景点点头:“回大都督,确系如此。”
卫玉树连连摇头:“实难相信,这世间有人竟有如此神力?”
邵景:“大都督,有此等神力之人世所罕见,但若是内功精深之辈,却未必不能做到。”
“这……”若是以前,卫大都督必然是不信的。但最近这几天,先是什么盗帅踏月来取白玉美人,继而又是这道号玉真子的贼子逞凶……江湖只向卫大都督掀开一角,就已让他大开眼界。
“贤侄,你看呢?”卫玉树忽然想到身旁这位小狄侯爷,竟也能与这贼子打得有来有回。想必武功不俗,见识应当也可以。
“此人功力远在我之上。”小狄侯爷恳切道,丝毫没有为自己吹嘘的意思。不过其言外之意,显然是同意邵景的判断。
这个世界真的跟自己的认知大不一样了。卫大都督暗叹一声,心中不禁忧虑难消。
此贼子已死,本是一件大好事。卫玉树在来这里的路上,也是喜大于忧。但现在呢,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杀掉这妖道的人是敌是友,是另有私仇还是与他潜入兴国公府有关,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否与自家宝贝女儿有关?
妖道的武功本就已经十分高强,完全不是兴国公府所能应对。可这杀掉妖道之人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他若发难,自己又该怎样应对?
想到这里,卫大都督的脑袋都要炸了。
但自家宝贝女儿为何如此淡定?
看着女儿一副认真探究的模样,卫玉树愈发头疼了。
他干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便见女儿忽然道:“这妖道身上都有什么东西?”
嗯?
问这个做甚?
卫玉树感觉自己再一次把握不准宝贝女儿的心思。
不过这不妨碍他为女儿撑腰。
他目视邵景,意思已很明显。
虽不知这位江南仙姝是何用意,但邵景还是认真回答:“从他身上搜出几枚造型特别的暗器,一柄短剑,两瓶金创药,一些细碎银子。嗯……再就是一本拳脚谱,嗯,就是江湖人士、酒楼坊肆说书人常说的武功秘籍。”
诗衣眼前顿时一亮:“邵大人,我能看看吗?”
这……邵景沉吟间,对上少女那双盈盈秋眸,似有无数情丝缭绕,顿时心中一跳,脑海里亦是一片空白,那张嘴更是仿佛不受控制了——
“没,没问题。”
在镇抚使大人的命令下,干吏们立即将搜罗到的东西逐一摆在少女的面前。
诗衣首先取起那柄长不过尺的铁质短剑看了看,又看了看那造型奇异、仿佛两枚月牙互嵌的暗器,之后才拿起那本“拳脚谱”,翻开书页,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神行百变”!
附身的小废统也“叮铃”“叮铃”的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