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来的黄系武侠,她更了解一些。
扯得远了。总之,“参合庄”三个字虽然生僻了些——生僻到那番僧一连问了三五人,也没一个人听说过。但诗衣却莫名的觉得熟悉。再结合“慕容大庄主”,以及眼前这对番僧与年轻公子的奇特组合带来的似曾相识之感,一番努力的思索后,诗衣还真就有所得。
不过也正因此,诗衣决定不趟这个浑水。
虽说看两人情形,显然那年轻公子受制于番僧。但若她猜测不错的话,那么这位年轻公子虽会受些苦头,却也是有惊无险,而且历经磨难后,还能见到他的“神仙姐姐”,也算不亏了。
这般想着,诗衣便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乘舟,从两人面前驶过。
然而,她不准备理睬这两人,反是这位年轻公子看到她后,顿时呆若木鸡。只见他在马上晃了晃,一个不留神,竟真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引得素笺、画屏两个丫鬟一齐惊呼,继而又是一齐轻笑。
诗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因容色太盛,她以往在临安,极少出门。若是出门,一般也会戴上帷帽,略作遮掩。但今日游太湖,一是远离临安,二是今日游完太湖后就会乘船离苏。所以难得今日没戴帷帽,素面朝天。
自然,一路所遇之行人,无不目眩神驰,呆若木鸡者有之,手舞足蹈者有之,甚至因此而失足落水者亦有之。但诗衣本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加上泛舟湖上,所遇之人也不多,即使有人想要搭讪或者“掷果”,小舟划得飞快,转眼间也就失之交臂了。
至于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公子,其表现虽然失态,但也不算离谱。而若他真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这等表现,也属实符合其因美生痴的一面了。
只不过,接下来,这位公子摔倒在地,似是双腿发软,一时起不了身,竟索性跪倒在地,遥遥作揖道:“神仙姊姊,我……我想得你好苦!”
自修习内功后,与武林同道相比怎样且不知,但在普通人当中,诗衣已能称得上耳聪目明,年轻公子这话虽半是自语,但吐字清晰,借着清风遥送,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诗衣脸色顿时一沉。
她略一摆手,撑篙的护卫兼船夫立即会意,将船停靠在岸边。接着,她示意随船侍女、护卫停在船上,而她则莲步款款,走了过来。
见佳人登岸走来,年轻公子愈发慌张不堪,好容易才站起身来。倒是那番僧依然能保持从容气度,但也翻身下马。
诗衣向那番僧略一示意,而后径直对那年轻公子道:“这位公子,你叫我神仙姊姊?”
“啊……是……”
诗衣蛾眉一挑,道:“那么公子,你真心认为我是你的神仙姊姊吗?”
年轻公子愈发张口结舌,面皮胀得通红,好半天才避开佳人的眼睛,低声道:“惭愧,惭愧……小,小生一时,一时……仙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小生一时失神,只觉得平生所见,只有曾见过的神仙姊姊的玉像,才能稍作比拟。于是,于是情不自禁下,就,就脱口而出了……小生唐突,一时孟浪,还请仙子海涵。”
但见佳人若有所思:“公子的意思是,此生所见的诸多女子,都比不上曾见过的一尊女子雕像美丽?”
年轻公子连连颔首。
“那如果公子在现实当中,见到玉像中的这位神仙姊姊,又会如何?”
“啊……这……”年轻公子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张口结舌,然则脑袋却是一片昏沉。隐隐中一个念头生出:若是真能见到这位神仙姊姊,自己真是死而无憾了……不,不,若是能一直跟在神仙姊姊身边,能看见她,那么就是让自己做她的小厮、仆役,亦是心甘。
正这般想着,忽然见眼前的仙子眼波流转,几能勾魂摄魄,但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顿时令他悚然而惊!
自己自见了那山洞中的“神仙姊姊”玉像,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为之痴,为之迷。若真有一位“神仙姊姊”出现在眼前,自己又是如此做派,那究竟痴恋的是那洞中的玉像,还是现实中的佳人?
他头脑顿时清明一时,再见眼前的佳人,冶艳或有一分稍逊,灵动却是不分上下,而清丽脱俗犹有胜之,更有圣洁出尘之质、仙姿佚貌之色。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宛若神明的玉像,此刻竟忽然觉得已黯然数分,再想起时,只觉得美则美矣,却殊无过去的神驰目眩、敬若天人。
诗衣眼中,自她问了那句话后,这位年轻公子脸上便神色变幻莫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对着她一个长揖道:“多谢仙子指点迷津。小生已生‘心魔’而不自知,若非仙子点醒,只怕要越陷越深,终至泥足难拔。”
嗯?真是如此?诗衣有些将信将疑。再仔细看这年轻公子,但见双目清明,仿佛真有所悟。
诗衣一时也不好判断,但若真如他自己所说,倒也不差。
她本来秉承事不关己,但年轻公子那句“神仙姊姊”却着实令她着恼。再想起他因像生痴,若今日自己不加援手,更会与一位神似玉像的姑娘生出一段孽缘。
这里诗衣忍不住要对金老爷子腹诽一番了——老爷子修改的版本也太多了些,若按旧版本,这段孽缘虽然过程对这位年轻公子稍显“凄惨”了些,但结局却还是美满的。
可若是按最后修订的版本,那这孽缘可真就是孽缘了,缠绵悱恻,缭乱半生。最后终究还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而自己如今所在综武侠位面,对这段故事,究竟是按照哪个版本演绎的,她是真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