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贷款,不行吗?”许一寒问。
“可以,但我要为你以后考虑。”
“还有…………你爸减刑了。”严清之沉默了会儿,剥了个虾蘸上芥末放许一寒碗里,“他表现好。”
许一寒夹菜的手停顿了下:“减了多久。”
“一年。”严清之吃了口饭说。
“他会提前回来?”
“嗯。”严清之说,“他最近在找律师,他准备把财产转到叙国和叙泰名下。”
许叙国,许叙泰是许文昌亲哥的孩子,两个都是许一寒的堂哥。
客厅的灯发着亮,桌角也亮了,发黄白布似的绷得僵直。
“……许一寒,”严清之说,“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有些事,你还小,你现在还不能解决,那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去听,不要去想,有我在。”
“过阵子你爸生日,去看看他吧。”
有灰尘落下来。
一粒粒的,斑驳,浑浊。
许一寒没开口。
半晌,严清之叹了口气说:“我会试着和他说清楚你要创业的事,看看他能不能帮你看着点,他以前搞过这个,有他看着,至少能不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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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徐徐开了门。
楼道里点了一盏灯,微白。
光点子洒点儿在脚尖就算亮堂了。
许一寒拿出打火机,烟卡指缝上,噗地爆出朵小火花,星子似的橘红。
她一面走一面抽着烟。
许一寒其实一直抗拒回家。
严清之会在她面前,反复强调许文昌的好。
每次回来,许一寒就容易陷入过去的情绪。
只有忙起来的时候她情绪会好点……手头上有事做着,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回租房左右就那几条路,怎么走她都能到。
各大城市的街道大多雷同,路口过去,又是岔路,左拐又拐,怎么着也能看到个红绿灯,飞蛾扑火地亮着。
“我起初只是怀疑,我也不敢想,你们感情那样好,你又那么小,他敢对你……”这是严清之在许一寒初中时说的话。
从初三开始,许一寒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许文昌猥亵她,严清之是真没发现还是不敢。
咔地声打火机又响了。
许一寒又把烟夹在指缝里。
她在垃圾桶旁边停了几次。
她记不清自己抽了几支烟,只知道自己抽得有点猛。
丢烟头的手势都成了机械记忆,隔着几米,轻轻一抛就溜进垃圾桶里了。
“你爸这几年,他后悔做的那些事,他就你一个亲生孩子……”
“没你爸的钱的话,怎么办呢,你要上大学又要练拳做游戏。”严清之说,“我打工的钱不够。”
公办大学学费和电脑费能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