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她们才见了一面。温宁昼见她不理自己,故意:“嫌弃我的太子府,不愿意住?”
虞惊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带着报复的骄傲。刚才是谁一直前言不搭后语,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
憋着笑想忍忍,但没忍住。
“刚才你说话就让人摸不到头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了,我可一点儿没说嫌弃你,再胡乱忘我头上扣帽子,我可真不理你了。”
温宁昼摆摆头,没说什么。
兴许是城内的雪扫的更干净,马车比想象中平稳。一路上,温宁昼没有再挑事儿,气氛一直僵持着。
两人一个炉子,轿子里很快发闷了。虞惊言思索着,把他那一侧的帘子掀开了半角。
温宁昼本来闭着眼休息,被冷风一吹,睁眼好奇:“想冻着我?”
虞惊言整理了一下鬓角:“咳,通风透气。”
“行,透气。”温宁昼不解地歪歪头,却笑了。还以为她性格无趣,原来是睚眦必报的。
这也行,起码不受欺负。
再次站到皇宫前,她一时恍惚。
两国宫殿的结构大同小异,只是装饰不同。这里没有她的父兄,没有她的朋友,更没有她的师长。
这是她熟悉的人都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紧张,不安,更有脚踩在这里的兴奋。她下意识想去拉观星的手,却被门口的侍卫提醒了:“虞姑娘,殿下说只让您和殿下两个人进去。”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温宁昼并没有带着侍从,沉默:“附近可有取暖的地方,劳烦你带我这丫头过去。”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向来规矩如此,还是刻意让她单人入虎穴。回头看一眼观星,正好与回头的她对视,两人挤出笑来彼此宽慰。
最后一点天光被云撒开了又抓住,在一步一步进殿时,被橘黄的灯光替换了,完完全全沉下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在蒸腾的白气里,看见了金宸殿上的皇帝。
她没看见的是,从下了马车开始,温宁昼就一直在观察她,看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那样目光沉远地盯着,不说话,不干涉。
拱手作揖,她微微低头:“晚辈虞惊言,见过陛下。”
低头抬头间,根本看不清皇帝地脸色,只能听见他说话:“你这丫头好伶俐,宁昼也喜欢这样作揖,朕说了几次都不肯听,你可不要学他。”
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虞惊言只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一扭头,温宁昼还是结结实实作揖。
好胆子。
皇帝哼了声:“瞧瞧,说了多少遍都不肯听。之后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她小心应对:“陛下身为其父可以劝解。但晚辈却觉得太子很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是我断不能插手的。”
总归是无伤大雅,碍不到自己的事情。虞惊言才不会费力不讨好地去管这件事。
既然是和亲来的,她还有别的事要问:“晚辈无礼,想多问一句婚事何时办,怎么办?”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回答,温宁昼上前,挡住了她半个身子:“问父皇也没什么用,婚事主要是我们两个商量。”
这并不是虞惊言想听到的答案。她还是在等皇帝的回答。
三个人沉默的时间都不短,温宁昼已经开始活动手脚了,皇帝才开口:“婚事急不来,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灾荒年里可不好办婚事。”
虞惊言表示理解,适当服软:“两国联姻重在求安,眼下大雪未停,婚礼确实不宜大办。”
皇帝趁热打铁:“朕考虑了。婚事不办,不如住进宫里,有朕和皇后相照应,定不会让你受了薄待。”
这是她没想到的。她从前就知道,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看着盯着,这些都无所谓。但要是被困在皇宫,只是一个规矩森严,就能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但婚礼不办,她又没有正当名义住在太子府。
“陛下宽心仁厚,惊言受宠若惊。”虞惊言组织着言语,“惊言此次前来是与太子相结秦晋之好,如今太子已经分府,惊言不好留在宫中。”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就算是太子府不能住,她也要住在宫外。这话很绝对,就有危险。
皇帝的语气果然沉下来:“你来到北部的时候,就是朕的子女,住在宫里有什么可以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