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她到北部之后被流民拦截多次,皇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说亲近的话有什么用。
真要是觉得在北部就是你的子女,干脆让缺衣少食的人都住进皇宫里好了,哪儿还有麻烦?
她只敢腹诽,温宁昼却笑了:“宫里哪里有我府上自在,既然是父皇的子女,那不就是我的姊妹,跟我住在太子府多好多自在。”
虞惊言没想到这时候他会帮着自己说话,更不会想到这时候会突然来一个人。
“住在哪里觉得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宁焉可语气欢快,言语跳脱,一身粉紫色的衣裳跃进大殿里,打散了殿里附着的死气。
宁焉可颔首屈膝:“娘娘身体不适不能来见,特让我来向陛下说明。”
虞惊言猜着她的身份,却见她好似没把皇帝放在眼里,欢快地来拉她的手:“外头正乱着。太子整日花天酒地连自己都顾不上。虞姑娘人生地不熟,难道丢在外面叫人给吃了去?”
虞惊言心里暗道不妙,怕就怕她也劝自己留在宫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宁焉可就又说话了:“殿里这样暖和,虞姑娘的手怎么那么冷,是不是受了惊吓?”
话题跳的太快,虞惊言没反应过来,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北部太冷,还不习惯。”
说是受到惊吓,那也是现在。被陌生的人围着,局面不受控。
虞惊言攥紧了衣角。不能再这样下去。万事开头难,不开头更难。
想起自己带的工匠艺人,总要有个机会提上来。择日不如撞日,她开口:“陛下可以放心,惊言在北部并不是孤家寡人,”
话说到此,温宁昼忽然拽了她一下。她本意想提起的那些人,被生生打断了。
大殿之上烛火招摇,在停顿中,这句话显得越来越有歧义。
宁焉可忽然看向她:“哦?不是孤家寡人,你总不能是带着家眷来得吧?”
!?虞惊言一惊。
虞家在北部,可不是能提的。
温宁昼倚着栏杆,故意:“杂役丫鬟不行么?非要是家眷?”
宁焉可一撇嘴:“那怎么成,寻常丫头做些杂活就好了,护着人的事,还得交给私兵来做。”
宁焉可一提私兵,气氛越发古怪起来。
空阔的大殿没声音了,护卫的脚步声一踢一踏,像是踩在虞惊言心尖上。太吃亏了,在大庆能称作兵的,都是在官衙里登记着,由皇帝调配的。
哪里有私兵一说?
她前面已经提及不是股价寡人,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强行解释,很同意越描越黑。
怎么说?怎么办?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尽力解释:“陛下有所不知,大庆与北部不同,是段没有私兵一说的。”
沉寂中,温宁昼哈哈一笑:“当然,这我能替你担保。父皇,她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
“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叫什么星啊月啊,一个叫什么花啊草啊,张嘴闭嘴说话都可厉害,我还想着能不能拜她们为师好好学学。父皇要是把人困在宫里,我可要闹了。”
皇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喊你去接个人,只惦记精进你的嘴皮子功夫了。”
温宁昼咧嘴一笑,慢慢登上台阶,站在皇帝身侧嗔怪:“您怎么不说宁焉可呢,当着谁的面都敢提私兵。”
虞惊言敏锐地察觉到,温宁昼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甚至可以怀疑,宁焉可现在提起这些,是为了避免以后带来更多的麻烦。
抛开事实不谈,虞惊言现在只能这么劝自己,否则可能会忍不住跳脚。
虞惊言顺着他的脚步看过去,目光总算敢在高殿上的人身上停留。
视线交会的那一刻,皇帝收敛的笑容,言语犀利:“我倒是觉得焉可的话在理。这一路上并不安省,要是没有会武的,可没那么容易过来吧?”
天子猜忌的目光太沉,又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任她绞尽脑汁也不能相处周全之策:“一路上所遇之人,无非是无家可归地百姓。北部人的心肠不坏,自然可以一路平安。”
温宁昼过来了:“这我就要说了,刚才在城门口还拿石头打人,被我骂完还知道不对。”
宁焉可忍不住笑:“殿下怎么还想着大庆的人说话?”
温宁昼也反驳:“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石头砸人是对的了?你往城门口一站,石头飞过来也可以?”
气氛僵住了。在摇曳的烛火里,虞惊言若有所思,温宁昼现在所有的表现都很奇怪。甚至是与宁焉可一唱一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