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佟:“?”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接受不了了。”
她不是亲口说了可以接受,并且要把婚礼的钱花在施粥上吗?
刚才虞惊言说的时候,他跟神仙溜街去了?
温宁昼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她聪明!知道婚事从简是父皇在表态。不被她们看重,她在王公贵族圈里,名分就不正。”
宁游后知后觉:“所以她施粥是为了,”
苏佟敲了他一下:“自己知道就行了,喊什么喊!”
苏佟想了一圈:“我还是觉得她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提防着她些。”
温宁昼油盐不进:“她要名分也正常,本来一场婚礼都能给她的,现在还要她自己辛辛苦苦去挣。真可怜。”
“我服。”见他认定了这个想法,苏佟也是真没办法,“她可用不着你可怜。”
苏佟算是看明白了。等哪天温宁昼的算盘珠子蹦出来了,虞惊言照搬过去就能用,他还能上赶着去说谢谢。
虞惊言的马车拐了个弯,又出了城。
粥棚这次热闹多了,大家扫出来一块儿空地,围着粥棚坐着聊天。
黎阿姐大老远瞧见她了,绕到她后面:“您怎么来了?”
虞惊言捧了个手炉:“小福怎么样了?禾苗忙着准备材料,我摸不到她的影子不好问,正发愁呢。”
黎阿姐明白了,说着给她看自己手里掐着的大鹅:“诺,吕大娘赔给您的。说是错怪您了,但她自己不好意思来,就让我拿着,专等着姑娘来呢。”
一直啊。虞惊言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躲在观星后面。
黎阿姐立即拿远了丢给黎老三。“姑娘不喜欢鹅?搁上以前,吕大娘还能给你鸡啊猪的,现在可只有鹅了。”
虞惊言听不得这些,搁下手炉,用手心暖着手指,细细问了吕大娘家的情况。
先前房子被雪压塌的时候,吕大娘的丈夫被打量砸了个正着。早上醒的时候,已经被埋进雪里了。
等她花时间缓过来之后,大家都已经在逃难了。
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不论朝哪个方向抬头,都是被冻硬的雪,人踩上去都压不塌的雪。
吕大娘想,她可不能掉队啊。房子已经塌了,也没有人能够庇护她和小福了。她得带着小福活啊。
带什么走?刨开雪,搬走砖块,挪走大梁,紧赶慢赶,也就从雪里找到两只活鹅。
死的是不敢吃的。
下了那么久的雪,房子塌了人也死了,雪里什么都有,就连她自己的丈夫都在雪里。
死物留在雪里,也算是给死去的亲人留点口粮,去上路了。
其实猪也是活着的,但她自己一个人搬不动。只能抹掉眼泪,把孩子和鹅一起塞进背篓里,去赶大家的队伍。
虞惊言越听越难受,心口闷闷的。指尖却展开了,暴露在空气里,冻得发僵。
观星给她披上斗篷:“小姐儿,还是回车上歇一会儿吧。”
虞惊言拉紧斗篷,沉默上了车。
观星安顿好虞惊言,走到黎阿姐面前:“黎姑娘,太子妃是来帮忙的,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
“粥棚还缺人手,不知道那个吕大娘有没有时间来帮忙。我们能也能给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的,起码是暖和的。还劳黎姑娘转告。”
虞惊言一路上没说话。
现在下雪还好说,雪化的时候才难熬。那些难民只有几个人施粥是不行的,遮风避雨的住处也得赶上日程。
为什么呢?今天已经确认了婚礼会简办,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完礼。
为什么鼻头那么酸,眼睛也发干呢?
她想不明白,抿唇,在心里劝自己:“慢慢走吧。虞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