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佟捂着腹部打开窗子,又去摸她的额头:“分明退烧了,你头脑怎么还晕着?”
虞惊言总算反应过来,假装生气。
她生气的真假很好判断,真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说两句胡话就冷静下来,任怎么哄也不肯在说话,非要等她自己也把自己哄好了,这件事才算完。
如果说真生气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假生气就是有意思了。
分明侧着身体,也故意偏着头,用帕子或扇子挡着脸,看着像是软硬不吃。实际上只要人凑过去,甚至不用多费口舌,只要悄悄盯着她,她自己就会忍不住笑得。
但苏佟哪里知道这些,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连忙俯身:“诶哟,我是玩笑的,再不有下次了。”
结果抬头一看,虞惊言早笑弯了腰。
苏佟无奈:“他们想要在明天宫宴上挑事,宁焉可却等不了那么久,最多今天晚上她就会把事情挑明。”
不过三四天的时间,流言传播得再快也不该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背后没有人操控,鬼都不信。
明天是皇帝的寿辰,拂晓时刻要去庙里祈福,谁都不敢耽搁,私底下吵得再凶,也不会闹到皇帝面前。
宁焉可不。
皇帝对她有仇无恩,她不信神佛,更不愿意去顾忌这层原因。皇帝越心焦,对她越有利。
只要她有理。
作为事件的关键人物,虞惊言今天晚上估计没得睡。
虞惊言:“是因为我发烧了,才送我来医馆的吗?”
昨天的时候,还说的是可以回到移霜殿,今天所有人就对此闭口不提,虞惊言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确实有蹊跷。
苏佟压低声音:“昨天下午就有人去查了太子府,里面有没有人早被看清楚了,现在回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别人里面有猫腻。”
“啊?”
她真的没想到会闹到这种程度,宁焉可小心一点还真是小心对了。
雪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天短暂放了晴。在傍晚时候,云堆在一块儿,三四层,看不见太阳,阳光却溜着边给云刷粉了。
顶上是大团大团茄子灰的云,中间却剖开一个窟窿,黑夜从窟窿里钻出来了。
虞惊言睡醒,天要黑了。
不知道能做什么,虞惊言坐立难安,在床上坐着躺着都不适,干脆站起来,绕着圈走动。
二更天的时候,医馆门口聚了很多人。
吵吵闹闹的,最明显的是宁焉可的声音:“我来医馆看病人,诸位大人也要跟着?”
紧接着是一道雄厚的声音:“分明是你急奏陛下,说宁家私放虞惊言出城,意欲联合谋乱,罪不容诛。”
苏佟见虞惊言一直不安,推门进来:“姑娘不必惊惶。外头来的是贵妃的叔叔,郑连忠。”
他们有胆子传谣,宁焉可就有胆子,在今天把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去。
她的奏折是偷着递的,没有署名。但她又没有刻意掩盖字迹,这份奏折在大臣里传来传去,谁都知道这是宁焉可写的。
一认准是宁焉可的手笔。
皇帝慌了,以为宁家当真联合虞惊言要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