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想些其他办法。晏知微手指抵颔,继续寻觅线索。
钟滇信远远观望着缩到灶台底下的晏知微,手怕捂住鼻,殷勤地拿着把小扇,为江覃二人扇去厨房残余的油烟。
“祝大人,我看这小娘子没甚本事,刘掌柜不过是一时花了眼,危急之下随意唤了个人查案。”
“眼下天快黑了,大人可先去歇歇,我一人盯着这小娘子便可。”钟滇信折下身行礼,脸上的横肉颤得一抖一抖。
姓祝的巡察使不搭话,只摸着腰牌,斜靠在一方刚扫洗过的灶台。
相较之下,江覃则端方得多,累了也不找外物支撑,不时还礼节性的冲晏知微方向看,成了场上最关注晏知微查案的人。
江覃作揖:“钟大人客气了。”
“我家大人是受害人,自然也想亲眼目睹办案的进度。”
江覃又笑:“倒是苦了这位小娘子,一个人干着这些脏活……”
话音未落,晏知微突然从灶台底下窜起。
“昨日宴席吃了些什么?”晏知微在灶台底下翻腾得过久,头上的发髻早不成形,鸡窝般长在头项。
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窘状,从厨房水缸中随意沾了沾,径直走向祝巡使,像对祝明煜一样,惯性抓上他的臂。
祝巡使躲开,又瞥过晏知微发黑的裙摆,皱眉道:“菜是别人布的,我怎么会记得。”
晏知微擦了擦手,刚才在灶台底下太闷,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发问:“饭不是你吃的吗?”
“毒还是我中的,你说我知晓自己中了何毒吗。”对面人冷哼出笑,从袖中掏出张绣得精巧的手帕,当着晏知微的面擦拭过她刚抓过的地方。
嫌弃自己呢。晏知微目睹全过程,险些翻了个白眼。
大男人就这点能耐,娇生惯养的。晏知微无语,心想这松花蛋脾气真是古怪。
不过不答便不答,有的是人能回应她晏知微的问题。
她随着当天的帮厨进了贮食的库房,又向当天布菜的婢女问询,到底还是拼凑出真相。
“海蟹二十只,柑橘三筐。”晏知微擒支木棍,蘸着泔水在青砖上划拉,“虾酱半坛,渍柠檬……”
“吃这么多。”
“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吧。”蛐蛐的正主就在身后不远,晏知微虽是是吐槽也只敢小声,装模作样复述婢女的回话。
晏知微是不敢再招惹这位巡察使了。
方才她找帮厨问话便听闻此人极其难搞,口味挑剔——清蒸鱼不能放姜,爆锅时不能用蒜,葱花也基本不碰。哪怕只闻到这三样东西,他也会呕吐不止。
离谱得很。
要晏知微吐槽,这人舌头既灵得像马鞭,别说砒霜下肚,该是砒霜触了牙就该跳三米高,立马察觉到异样啊!
也不知道他府中的私厨该多崩溃,遇到这样的主子,家门不幸,厨生无望喽。
可这不是晏知微该忧心的事,当下将真相公诸于众,还人清白才是正事。
晏知微丢下手中的木棍,拍了拍手,大步迈回厨房。似乎想到什么,她走到门槛处又折过头,果真瞧见那祝大巡查使还在擦拭自己的衣袖。
晏知微用力抽了抽嘴角。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