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失神后,晏知微低声嚅:“我本来没打算出头的……唉,好吧我承认是我冲动了,可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下回,我下一回……”
“没有下回了!”祝明煜搂紧晏知微,“下回你叫上我。”
祝明煜想,他力气大,又是个男人,若是对方要出气也该找上他。
晏知微还在祝明煜怀中,鼻端闻到他衣袍淡淡的皂角香,晏知微又抬了抬脖,脱不开身。
“哎,祝明煜!”晏知微个子不算高,堪堪触及祝明煜的半肩。
祝明煜的怀抱依旧温暖,还有越来越紧之势。
晏知微被捂得无法呼吸,也不想再听祝明煜的唠叨。她灵机一动,身子顺势瘫倒下去:“哎呦喂,我腿软了。”
祝明煜面露惊色,晏知微将半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我刚真太累了,你不知道那狗官有多难伺候,唉,就是那个从中央新下来的巡使,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一样,恨不得跑出二里地……”
晏知微转移话题,右手把着祝明煜的脖:“你看我现在都走不动了。”
“要不你背我吧?”晏知微笑,她灵巧地扭身,像猴子爬树般攀到祝明煜背后。
祝明煜耳后一热,晏知微见状,又不怀好意地朝他耳畔吹了口气。
“驾!”晏知微还沉浸在同刘掌柜交易成功的喜悦里,话尾都带着笑颤。
“你抓紧了。”祝明煜叹气,双手向上托住晏知微。
一男一女在道上,远处打更声惊起栖鸟。
碧黑的小苔漫过青石岗,缠绵的白亮晕出月色的光泽。
有温热的触觉烙在皮肤,不知红了谁的脸,又敲了谁的心脏。
……
江覃瞧着越发遥远的两个身影,眉眼贴合在一处:“才子佳人,好景好画。”
“景倒是好景。可人,不过是一个村妇罢了。”祝隶稷背过手,月光倒映出他黑漆的瞳孔,他又想起刚刚在门口瞧见晏知微向刘掌柜开价的情形。
太过怀柔。
半价购盐,坚持不了原约,还在自作感动。
果真只是掌后厨的料。
“乡野村妇,不外乎此。”祝隶稷皱眉,评价道。
“可我看这姑娘心性善良,煜弟也颇得其照顾。”江覃拿扇子戳了戳身旁人,“这下你该放心了。”
作为镇守边疆的济平侯的嫡幼子,祝明煜本随父亲征战归朝,怎料突遇歹人,祝明煜误入陷阱,生死难料。
好在天佑其人,祝明煜死里逃生,还联系上了朝廷。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其兄长祝隶稷请命,自愿派遣至岭南巡视。
江覃耸肩,问:“什么时候去见他?”
祝隶稷瞥了眼江覃,眼神深了深:“顺道来寻他罢了。”
祝隶稷道:“查清谁是朝廷的蛀虫才是正事。”
随身的银匕出鞘,冷刅划过祝隶稷的瞳孔。
“还是得麻烦少年及第的江谋士替我查查。”祝隶稷敛颔,“若是排除食物中毒,这岭南县,究竟有谁欲暗通曲款,又是谁想拿下我的命。”
匕尖锐利,乍破天际混沌。
江覃终于不再言笑。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