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片死寂。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谢聿怀的脚踝,将他淹没。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像是被忽视、被抛弃、被……
羞辱。
他维持着叩门的姿势,在门外站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指尖在冰冷的门板上无意识地划过,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痕迹。
他将那盒精心挑选的蝴蝶酥轻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包装盒上印着的粉色小兔子图案,他还特地在盒里塞了一张贺卡,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和一只……大灰狼。
此刻显得如此刺眼和……可笑。
第一天,就这样在无声的壁垒中拉开序幕。
谢遥蜷缩在她粉白色的堡垒里。巨大的兔子玩偶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兔子柔软的头顶。她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那三下克制的敲门,那一声带着讨好意味的呼唤,还有那盒子被轻轻放下的微响。
一丝隐秘的、带着点恶劣的得意感,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尖。
看,他急了。
他果然在讨好她。
这感觉像在试探深渊的边缘,带着危险的刺激。
她就是要晾着他,看他为自己着急,看他为自己失控的样子。
这莫名的快感,暂时压过了心底深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的……隐秘的期待。
然而,当门外彻底恢复死寂,那点得意感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迅速消散,只留下更深的空虚、心疼和一丝被忽略的……委屈?他这就放弃了?一盒蝴蝶酥就想打发她?
她气得把脸埋进兔子柔软的绒毛里,指尖无意识地揪着兔子长长的耳朵。
最后她实在闷得受不了,从床上爬起来,在手包里翻找出一盒未抽完的烟,坐在床沿,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烟雾飘渺,又消弭不见。
她对着落日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行眼泪滑落脸颊。
午餐时间。公寓门被电子锁打开的声音传来。谢聿怀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印着米其林餐厅标志的精致食盒。
他甚至没有再去敲她的门。
只是将食盒一一打开,精心摆放在餐厅的长桌上。清蒸石斑鱼的鲜香,松露焗龙虾的浓郁,还有一小盅她最爱的花胶鸡汤……热气氤氲,色泽诱人。
他甚至还摆好了两副碗筷,自己则坐在了主位,姿态看似随意,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向那扇紧闭的门。
谢遥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香味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挠着她的胃。
她咽了咽口水,抱着兔子玩偶,赤着脚,像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她听到外面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听到他似乎是喝了一口汤。
他吃得那么慢条斯理,那么……若无其事?仿佛她存不存在,都无关紧要?
一股莫名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好啊,谢聿怀!一句话都不说是吧!你不是想用美食诱惑我吗?我就不吃!
她气呼呼地转身,扑回那张柔软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兔子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恼人的香气和门外那个男人该死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