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气质温润的男人,为了哄她开心,特意选了这样一家充满童趣的餐厅,那份被珍视、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嗯,喜欢。”她用力点点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像阴霾里透出的阳光。
两人在充满Kitty元素的卡座坐下。
李承熟稔地点了几样谢遥小时候爱吃的日料:三文鱼腩刺身、鹅肝寿司、茶碗蒸,还特意点了一份造型是HelloKitty头像的草莓大福。
“尝尝这个鹅肝,很嫩。”李承用公筷夹了一块肥美的鹅肝寿司,轻轻放在谢遥面前的小碟子里。
谢遥小口吃着,味道确实很好。
温暖轻松的环境,美味的食物,还有对面这个永远温柔含笑、让她可以完全卸下心防的“承承哥哥”,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快乐。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她一边小口啜饮着梅子酒,一边忍不住开始吐槽:“承承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哥他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哦?聿怀怎么了?”李承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温和,带着纵容的笑意。
“简直就是个控制狂!”谢遥鼓起脸颊,像个受了委屈急于找人倾诉的小女孩,“管东管西!连我出门开哪辆车都要过问!我那天就是想去琴行练会儿琴,他就紧张得好像我要去闯龙潭虎穴似的!还有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隐去了冻结账户和强行同居的部分,“反正就是管得特别宽!烦死了!”
她抱怨着,语气里带着娇嗔,却并没有真正的怨恨,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被管束的甜蜜烦恼。
李承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和谢聿怀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了解谢聿怀,远比谢遥想象的还要了解。他明白谢聿怀那些看似强硬霸道、甚至有些病态的控制欲背后,藏着怎样绝望的爱。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早已超越了兄妹界限的复杂情感。
他看着眼前的谢遥,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了然。
他只是拿起手边的清酒壶,为谢遥空了的杯子续上一点温热的梅子酒,动作优雅从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浅笑。
“是吗?”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们小遥长大了,是该有点自由空间。”
他最终只是这样温和地说了一句,巧妙地避开了对谢聿怀行为的直接评价,将话题引向了别处,“尝尝这个草莓大福,里面的红豆沙是自己熬的,不太甜。”
谢遥不疑有他,注意力被可爱的Kitty大福吸引过去,暂时忘记了抱怨。
她小口咬着软糯香甜的点心,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咪。
李承看着她满足的侧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拿起自己的清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留在喉间久久不去。
这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结账的功夫,谢遥还在座位上歇着喝饮料,李承走到店门口抽烟。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来自“聿怀”。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最终只是将手机静音,塞回口袋。随后他靠在路边的树干上,静静地望着冷寂、湛蓝的天空。
突然飞来几只燕子,短暂地在树枝上停留片刻,随后又落在干冷的地面上,低头啄弄着地上的沙粒。
他的思绪纷扰杂乱,整理不出什么计划,想到自己刚一回国,就亲自将所爱之人送回情敌兼兄弟家中,不由得觉得荒谬可笑,他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为自己的克制隐忍而笑出声。
他有些烦闷地收起烟盒,看到谢遥走出来,他瞬间弯起眼角,笑意盈盈地问她:“今天回老宅吗?”
谢遥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已经快两周没回家,她最终深吸一口气,心头有些紧张,点点头说:“嗯。回国之后,还没去见过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