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谢遥拿起了手机。
她给谢聿怀打了个电话。
谢聿怀接得很快,带着点惊喜和意外:“小遥?”
谢遥指尖轻轻刮蹭着手机边缘,等了十几秒,才轻声细语地开口:“哥……”
谢聿怀的心都被揪紧了。他放柔了声音,“嗯,我在。这几天还好吗?”
谢遥咬唇。
好吗?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生锈的机器,齿轮越转越慢,身心越疲惫。
心里隐约有些新的关于“存在”和“不完美”的想法,但还没有完全成型,只是一个朦胧的意念。
她吸了一口气,“……我在天津。悦榕庄。”她主动报上了地址,像是某种诚意的表示,“……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她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别扭的歉意。
“我知道,”谢聿怀的笑声里带了些许疲惫,“我看了一些…资料。也请教了几个医生朋友。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空间。”
他顿了顿,语气艰涩,“我会尽量改的,小遥……是我……对你的需求太多,太……着急,忽略了……你的感受。”
谢遥愣住了。她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
这份意料之外的“理解”和“道歉”,像一股温热的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开了谢遥心防的一道口子。
鼻子有些发酸,她声音闷闷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坦诚:
“我……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电话那头,谢聿怀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即,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受伤和委屈:
“是不想谈恋爱,”他语速很慢,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锐利,“还是不想和我谈?”
轰——!
谢遥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脸颊和耳根烫得惊人!
“你……!”她羞恼交加,一时语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最终,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谢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声地问:
“……你……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问完这句话,她简直想立刻挂掉电话,把脸埋进枕头里!她怎么会问出这种话?!这简直是在……自投罗网!
电话那端,谢聿怀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一瞬。隔着遥远的距离,谢遥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瞬间变得灼热的气息。
“是。”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就是那个意思。”
简单、直接、霸道。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谢遥的脸颊彻底红透。
羞耻、慌乱、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上次是我不好。……下次,”他面上撩拨,实则小心翼翼地展开话语,“给你补一个更好的表白。”
谢遥狠狠地咬住被子,将自己的尖叫闷在布料里。她在床上胡乱地打了几个滚,既震惊于谢聿怀的改变,又羞恼于他如此势在必得的话语,仿佛她会答应他是必然事实!
但心底,却被他那种强势又卑微、镇静又小心翼翼的语气所吸引,甚至产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和羞涩。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娇嗔:
“谢聿怀!你……变态!”骂完又觉得不够解气,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更狠的词。
电话那头,谢聿怀似乎低低地、极其短暂地笑了一声。
“嗯。”他回应。
谢遥被他这态度气得要命,却又莫名地心跳失序。她咬着下唇,随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意味,小声地、却又清晰地补充道:
“……我……我不是不接受你。”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只是……我现在……真的需要时间和空间。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