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专注而勤奋,生活也规律起来:每天早上出门采风,下午剪辑音频,晚上找王若贤打会游戏,撸撸猫。
她依旧会恐惧,会犯病,剪辑时依旧会因“不完美”而烦躁焦虑,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坚持的时间在一点点变长。
从半小时,到四十分钟,再到……一个小时。
虽然过程中可能需要多次停下来平复呼吸,但这一个小时,是她从那个黑暗深渊里,靠自己一点点爬出来的、实实在在的距离。
三周后的一个傍晚。
谢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电脑放在膝盖上。
她刚刚完成了一个新的自然音合集的初剪,状态比平时好一些。
感受着胸腔里那一点点难得的平静,一个极其大胆、让她自己都心惊肉跳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要……录一首曲子?
不是拉赫玛尼诺夫,不是肖邦,不是任何古典巨作。
只是一首……简单的、温暖的、很多人小时候都弹过的动漫钢琴曲?
这个念头一起,瞬间引发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开始不规则地狂跳,手心瞬间沁出冷汗,熟悉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做不到!
她猛地闭上眼,身体微微蜷缩,手指死死抠住地毯的边缘,试图抵抗那灭顶而来的恐慌。
然而,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评论区那些温暖的留言:
“感觉你内心一定是个很温柔细腻的人吧?”
“小乖加油!”
还有王若贤那混不吝的声音:“弹钢琴的有几个有素质的?全是神经病!就这德行!”
以及……海河边那个吹着破音萨克斯的老人。他不在乎有没有人听,不在乎吹得好不好,他只是……在吹。
只是“存在”,只是“发出声音”,也可以吗?
可以。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却固执的光,艰难地穿透了恐惧的浓雾。
她猛地睁开眼。
她站起身,迅速裹了件羽绒服,随便套了双鞋,冒着大雪,就近打车来到一家琴行,租了一个小时的三角施坦威。
她走到钢琴边,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琴键。
黑白相间的琴键,在视网膜中似乎开始浮动起来,视线变得扭曲。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尖在触碰到冰凉琴键的瞬间,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缩了回来!
她试探着直接按下琴键,一个简单的“A”音。
心口逐渐变得僵硬如铁,但她咬着牙,摸出了一首《未闻花名》的钢琴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