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和杨蔓处的还算好的婶子也跟着劝,“蔓娘,你就把房子给了吧。左右你是要再嫁的,到时候就会有新家了。”
“对啊芽芽娘,你既有了蒋昭,随他去住他的房子,把薛家的房子还给人家吧!”
“再说了你一个女人也争不过他们,闹得厉害了说不准会被赶走呢,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蔡婶子欲言又止,心里却想着,明日一早就得把被面要回来,这要让杨蔓绣被面,好端端的红布也得沾上些不吉利的邪祟!
杨蔓看着面前这些或好心规劝或趁机落井下石的村民,他们的话语如同利剑,刺得她后退几步,险些站不稳。
不是的,这不是薛家的房子,这是她和薛安一起全程参与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房子,是俩人成婚后的家,是俩人对以后美好生活的全部倾注。
这房子的每一处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建造的,这是薛安留给她的最后一个念想。住在这个处处充满回忆的房子里,她就有无限的安全感,有无尽的勇气继续生活,把芽芽照顾好。
可是,这些人不会听。他们只觉得自己一个女人竟敢觊觎夫家财产,一个寡妇,频频进城,定是做不正当的勾当,但凡和别的男人有些接触就一定是在勾搭人。
“你们在作甚?怎能如此逼迫人!”蒋昭突然出现,护在杨蔓身前。
蒋昭目送杨蔓走远,回到屋里便觉怎么都不是滋味,思绪纷杂。
又想着反正明日要进城去寻李满仓,不若趁机卖些木头玩具,又一头钻进他专门存放木头玩具的仓房整理。
从仓房出来恰好听到两个男人从自家门前经过,说话的声音一点没收敛还隐隐带着兴奋。蒋昭听到他们说要去看杨寡妇的热闹。
蒋昭顿觉情况不对,连忙赶往杨蔓家。
等到地方一看,一群人围着杨蔓一个,杨蔓显得那样孤立无援。
蒋昭当即冲上去,站在杨蔓身前,替她挡着这些人扑面而来的恶意。
蒋昭这一举动在外人眼里,无异于直接承认二人之间有苟且,虽然即使二人否认他们也会这样认为。
有些在蒋昭那里买过肉的人,自以为是的劝他:“蒋昭啊,你别被这女人给骗了。她现在能占着薛家的房子不给,日后也能占了你的财产。”
“嗐,蒋昭是个孤儿,就算占了也没人来讨。”
“呵,要不说这女人精明呢!”
蒋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胡咧咧什么?!我和芽芽娘清清白白!她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人!”
“她在薛岭村生活了六年,没少和大家打交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怎可因别人几句话就一哄而上全来指责!”
人群中有几人似被点醒,悄悄低下了头。
薛海不屑地朝地下吐一口口水,“你说清白就清白啊?二桥可是亲眼看见她从你房里出来。”
“芽芽娘不过是来找我商量些事,心黑之人看什么都是黑的!”
“你!”薛二桥自动认领蒋昭骂的对象,“你清白?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不是像狗一样护着!谁会护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女人?”
“像你们这种平日里只知道说三道四背后嚼舌根的人当然不会,我会护着,只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思维,知道不苟訾,不苟笑。①”
在场上过学堂的人不少,但能听懂蒋昭这句话的人可不多。
“呵,上过几年学,会讲几句话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不好使!这是我们薛家的事情,和你一个姓蒋的可没关系,识相的话不该伸手的事就别伸!”薛达毫不客气地指着蒋昭道。
“够了!”一直沉默一言不发的杨蔓突然喝一声,向侧前挪一步和蒋昭并排,盯着薛海,“这房子可以给你,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我总需要另找处地方安身。”
“哈哈哈,”薛海得意大笑,“行,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后我准时来收房!”
“走,我们回去了。”
薛海一行人一走,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场,霎时就剩下杨蔓和蒋昭二人。
杨蔓侧头看着蒋昭,蒋昭回视,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眼里却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