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里,裴翊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不冷不热:“是吗?”
也不知问的是夫人身份,还是伉俪情深。
裴翊终于屈尊降贵地分了个视线给主事。
“既走出了慈山,就应该把前尘忘却。”男人眯了眯眼:“我说的对吗?”
他也不等那主事接下来的话,道完这句后便径直往前走去,徒留一个背影在后。
那日后,也不知那主事究竟是真的愚昧还是假装听不懂人话。
裴翊与苏蔺安感情深厚的说法还真就那么传开了。
连流汐都过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苏蔺安心下却始终遍布着不安,几日来,眉眼从未松懈。
甚至没注意到那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在使臣队伍中见到那主事。
紧赶慢赶七日,终于到了慈山脚下。
出行使臣定了家当地有名的酒馆,苏蔺安与裴翊单独定了二楼包间。
为避人,她带着流汐提前来。
天色尚早,其他出行使臣还在休憩,一楼大厅内五六个桌子被人为刻意拉成一群。
上面坐满了女子,或年轻或衰老,皆穿布衣,年龄小者则还会在发髻处别银簪,样式虽平常,簪下的面容却充满了灵动的生机。
路过她们时,还能嗅闻到山林中的泥土味,地上摆着一个个竹条编制的篮。
她们个个笑容满面,时不时发出阵好听的笑声。
苏蔺安想起了在现代时,她曾接过一个案子,是帮助被拖薪的工地女工群体讨回酬劳。
想来她们若是没遇上那黑心老板,也会是这幅光景。
看着看着,她就笑了。
连日来的坏心情散去,由衷地为面前的女子们高兴。
带路的小二很会来事,见眼见华贵的夫人盯着一楼的人移不开眼,在旁边低声解释。
“她们是慈山上头的采茶女,一年便只摘这几月,次次都会来咱这一聚。”
“您瞅瞅她们那笑脸,看的人心里头多好受。”
苏蔺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眼下的女人们还在调笑今日谁采的茶最多,她将袖中的银锭放在店小二的木盘中。
“她们的饭钱我付了,不必留名。”
也许是受到那些采茶女的感染,苏蔺安接下来的心情都不错,甚至笑吟吟地和裴翊同桌吃完了晚饭。
只是晚间被领到裴翊的院里时,这笑意就下去了。
看着眼前看守在门口的暮安,她停步侧头询问带路的丫鬟:“这不是裴大人的院子么?”
丫鬟露出懵懂的神色:“可您不是裴夫人吗?主事说,直接将您二位安排住到一起就行。”
“那这里头有几张床?”流汐紧接着问。
丫鬟不明所以:“正房自然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