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蔺安深吸口气,做足了准备才掀开的车帘。
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衙门口摆了张小木桌,几个守卫扎着马扎坐在上头吹水;衙门内凌乱不堪,各种杂物被胡乱地丢在里头;讼堂内墙上更是被涂上恶搞般的图案,空无一人。
细看下来,整个衙门里头竟然只有几位无所事事的官员,都未穿着律法中规定的公服,而是穿着自个的常服。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官员还是进去溜达的百姓。
慈山衙门的现状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这样的环境,怕是多年未曾开过庭了。。。。。。
更别提接案子。
她越看,眉间皱痕便越重。
片刻后,不忍再看下去的苏蔺安匆匆命令车夫回院子。
窗外乌云压月,一片漆黑,唯有院中挂着的灯笼透出几丝光亮。
一时之间,怎样才能写出定会受理的诉状成为苏蔺安目前第一难题。
她坐在长榻上翻看从京城跋山涉水带过来的律法典,一目十行地寻找关键字。
却意外扫到一条:若夫妻纠纷案,以劝和息讼为主。
法典都如此写,照着慈山官员那习性,怕是推脱四娘的案子更是顺手。
思虑间,膳房的丫鬟端着木盘进来。
苏蔺安还在对着诉状发愁,下意识让其退下,却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并未吩咐过下人准备吃喝。
心道不对,她抬眼望去,丫鬟却并不眼生,确实是在她院中服侍的。
“夫人,这是大人晚饭前特意吩咐的鸡汤面。”
能在这院子中叫“大人”的,也就一位裴翊了。
苏蔺安心下犹疑更盛:“给我的?”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莫不是裴翊给自己准备的,现下倒让她白享了福。
丫鬟笑的一脸神秘:“夫人怎会这么想,大人特地从前头传来的消息,吩咐的这碗面。”
说完,她便把还在冒热气的鸡汤面端到苏蔺安的面前。
金黄鸡汤上还漂着层诱人的油脂,里头烫了雪白细面,布着几颗小青菜。
馋人的很。
香味传至鼻尖,苏蔺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忙到现在,胃早就空了。
想来裴翊就算怀疑自己的身份严重到动杀心的程度,也不可能蠢地实名制下毒。
她不为难自己。
“大人还给您留了话,让您以后忙碌别忘了时间。”
苏蔺安像是一句话都没听到那般没反应,低头认真品尝碗中面条。
丫鬟年纪小,藏不住事,也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