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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第3页）

裴翊眉心微蹙，似不耐烦：“不曾。”

住持轻叹：“曾有许多人向我猜测知府官途究竟能走到哪步，却无一人答对，或者说，只答对了一半。”

他深深看了眼裴翊，声音倏然沙哑许多：“慈山知府官途的尽头，是宰相，是您。”

裴翊缓慢眯起眼眸。

“竟不知我还有此等能耐。”

住持抬头，从那小小的木窗中望向阴沉的天空：“世人大多为眼前利不断犯下恶业，却不知果报不会放过每一个人。慈山的云，该散了。”

裴翊坐在原处，面色无丝毫变化，只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裴大人还有心事？”

点着桌面的食指骤然停下，裴翊抬眼，眸里罕见地染上一丝不解。

他从不信鬼神，只知事在人为。从凉州村落到京城之巅，靠的也只有那不为人知的信念。

但自半月前苏蔺安病后像换了个人开始，寻不到答案的他竟也生出了一丝求神问佛的想法。

裴翊往前靠了靠，音线压低：“一夜之隔，真的会有人变得与从前毫不相同吗？”

住持似是没想到他竟问出这样的问题，捋胡子的手顿了顿，

“老僧，闻所未闻。”

“只是万千世界，每人缘法不同，许是那人得了特殊的机遇也犹未可知啊。。。。。。”旋即，住持认真回答。

只是这句话于裴翊而言，毫无作用。

甚至于说是空屁也不为过。

他闭了闭眼，语气不冷不热：“如此，那真是多谢住持了。”

道完便面无表情起身离去。

暮安在后头追的腿酸：“大人，住持可透露了什么？”

得到的却是裴翊冷冷的一个眼风。

冻的他立刻停了嘴，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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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蔺安自小便是一个道德信念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踏上律师这条道路。

做错挨打立正，是她奉行的原则。

但现在，打肯定是挨不了，立正也不会有人这样要求她。

可送个赔礼，还是有必要的。

她带着流汐逛到慈山最出名的奇物阁，里头什么奇珍异宝都有，但苏蔺安细看下来，品质却都不怎样。

她仔细挑选了个做工精细，雕刻竹纹，边镶银丝的砚台，准备做赔罪礼物。

这东西价格一般，可在苏蔺安见到它的第一眼便有种“这东西，就得裴翊用”的适配感。

礼物是挑好了，却还缺少个送出去的理由。

苏蔺安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夫报着离裴翊院子愈发近的距离，心中一阵烦闷。

倒不如假装不知，日后蒙混过去，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干不出来这事。

到裴翊住处时，他似乎还在议事。

暮安将苏蔺安带到书房外等候，自己进去禀报。

里头还隐约传来几个不同声音的争吵，不过很快那些动静便渐渐停歇了下来。

苏蔺安听见裴翊说了句“今日便到此为止”，紧接着几位年龄不一官员从里头鱼贯而出。

她又看了眼手中的砚台，深呼吸一下踏进书房。

裴翊坐在长桌后，靠着椅背，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眉间微蹙，似是有些疲惫。

苏蔺安捏了捏手心，率先开口：“今日我看到个砚台，觉得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