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醒了过来,心情很微妙,些许庆幸,还有后知后觉的恐惧。这里真是一点光也没有。
我似乎掉到了一个地下通道,甬道不算狭窄,都是很光滑的石壁,地面也是石砌的,而且没有意料之中的杂物或者稻草,很干净,就像是常常被使用。
我试着站起来,但一扶上墙我的手就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液体。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出去,我还不想体验某种缓慢的死法,比如饿死。我走了一截,直到甬道深处传来不清不明的声响。
几乎是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抹烛光,还有一个人。
苍白的面孔,白金色的头发,黑袍,还有内里的红色,眉骨压下暗影,我看不清他的瞳孔,一时间,我感到不妙,脚跟后撤,手却不小心被墙侧突起的岩石划到,湿滑又裹上了我的指尖。
你是谁?或者,对不起。我刚想从这两句中挑一个说。
但对面没有给我出声的机会,一股恶寒向我袭来,他闪现到眼前的瞬间,烛焰剧烈摇晃,他用手钳制住我的手腕,透过烛光我能看到我鲜红的血正顺着伤口向下蜿蜒。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我根本不理解面前这个诡异恐怖的男人,我不理解他的存在。面前的一切都让我的大脑停滞,直到我的腕骨传来粉碎般的剧痛。
这警醒我,一切真实地发生。
“你要干什么?”我试图挣开。
话刚说完我的脖子就被扼住,蜡烛彻底滑落,摇晃的烛光让我足以看清他血红的眼瞳,下一刻,我的脖子简直要被撇断,一阵尖锐的疼痛,我终于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我想尖叫,我发了疯地开始踢打,这次我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拳打脚踢,像条案板上的挣扎的鱼,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那么迫切地想要活下去。
不知是什么起了成效,几秒钟后他突然放开我,冰冷的手迅速从我的脖子上撤离,我顺着墙滑落,看着他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
我惊恐地看着他被血染红的嘴唇,无比鲜红艳丽的嘴唇——那是我的血!他是个怪物!吸人血的怪物!而且他还在看着我,用一种阴森冷血又极度愤怒的眼神瞪我!
我下意识去遮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脸,我怕被他血红的眼睛记住,我怕他盯上我,捕猎我,杀死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碰上这样一条毒蛇,我凭着巨大的求生的意识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烛台就疯狂向后跑。而他似乎出于某种原因虚弱下去,没再追来。
凭着烛光我终于找到活版门旁的梯子,我忍着肩膀和胳膊的剧痛向上爬,终于,世界再次恢复光亮。
出了教堂,悠扬的钟声从城边上的塔里荡开,我认得这个声音,这意味着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
这一切实在太过荒谬恐怖,以致于当我快走到修道院,足够远离那座教堂的时候,周遭的宁静让我怀疑是自己撞伤了头,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的脖子还在流血,所幸他没咬穿我的大动脉,突然间,他凶残的眼神又再次浮现,我从没这么害怕过,不同于往常的任何恐惧,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暴露,那么危险,整个世界变成了原始丛林,而我他妈的就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于是只有跑。
我冲回修道院的房间,换下带血的修女服,我要离开沃尔特拉!越快越好!但以防万一,我敲响了院长室。
“院长嬷嬷?”
“请进。”她还在。
她看见我已经换上了来时的便装,背好了行囊,然后说,“你要走了?”
“是的。”我的语气很硬,也许是因为恐惧,但我还是按耐着逃跑的欲望向她道谢,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想问一件事,”我说,这是我来这的目的,“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治安问题?或者传言?比如失血,抛尸、人口失踪……”
她有些愣住,但接着说没有。“沃尔特拉是一座和平的小城,即便有吸血鬼的传说,那也早就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它只是个节日,仅此而已。这里很安全。”
所以,我碰到的那是个什么?一个彻彻底底的意外吗?
“好吧。”至少赛琳是安全的,她来了几个月也没碰到些什么。但我忍不住嘱咐,“请帮我告诉她,不要让自己受伤,”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还有,不要流血。”
“好的。”院长温柔的点头。
在我即将推门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她说,“你来点那天,赛琳曾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