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没有弄掉伊曼,要是死了,我会不甘心。
简突然开口,“你的心脏跳地太快,这对你没有好处。”
亚力调侃道:“我们可不是卡莱尔他们那些苦行僧。”
“为什么说他们是苦行僧?”我问。
“他们吃素。”
“什么叫吃素?”
“他们只喝动物的血。”
这意味着他们不会随便杀人。他们秉持着某种与众不同的生活信条立足于吸血鬼的世界。我突然有些精神,语调不自觉的上扬变强,“他们也在意大利吗?也在沃尔特拉?”
“不,卡莱尔家族长年定居美——”
“够了!”凯厄斯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对话。
简启唇道:“他们最好不要露出把柄。”
好奇心开始在我的心里滋长,我决定之后再打听一切。
不知是不是我的神情过于明显,凯厄斯忽然盯着我说:“人类总是葬身于多余的想法。”
我避开他的视线,压强让我的耳朵发痛。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正当我担忧吸血鬼不需要睡眠而我又是个人类的时候,他们带着我走进郊外的一处居所。这里整洁如新而且一应俱全,好像随时恭候他们的到来。
一定是有专人定期打扫这栋房子。
在漫长的时间里,沃尔图里家族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富和权势,所有宝贵的人力物力都任由他们享用。
他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我从对他们的洞察中生出一丝忌惮,后来又被我刻意地转化为清高与厌恶,然后是愤怒,这里头还包含着我极力想骗过自己的嫉妒,最后取代一切的是悲伤和无止尽的,也不知有何意义的观看。
“拿上你的画过来。”凯厄斯突然转身道。
我堪堪刹住脚,抬头对上他红色的眼睛,我真想问:你想要什么?你真的缺一副画像吗?
“你在看什么?”
“没有。”我撤开眉眼。
他一下子逼近,吐词冰冷而残忍:“别再那样看着我——用你那对平庸而低贱的黑眼珠。”
耳膜咚地一响,我的身体一瞬间发软,这句话毫不意外地伤害到了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过分脆弱的时候,我的气息已经不太流畅,我说:“我准备好就来。”
我双脚虚浮地回到房间,一进门就坐在地上,我发觉自己竟然不对他感到愤怒,我只是觉得无力,还有一层一层朝自己袭来的厌恶与悲伤。天哪。
我把头埋进自己的臂膀,就这么静静地呆着,我察觉自己在微微地颤抖。我费力扯下被子把自己围裹起来,终于感觉镇定一些。
然后我发现自己不想去了。
我不想去给他画像了。
这类浓烈的情绪往往能带给我意外的勇气,或者说鲁莽和冲动。我真的就这么任由自己合上眼,无视现存的威胁,然后开始睡觉。
我一动不动地裹在被子里,感到非常安全。
一晚上,竟然没有任何东西吵醒我。当我再次睁眼时天光已经发紫发蓝。
朦胧的视线里,我察觉有什么东西杵在我的面前,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顿时失语。
面前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凯厄斯。
昏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庞的细节,因此也就无法判断他的心情。但我觉得他应该在瞪着我,生物的本能让我无法忽略这种尖锐的视线。他是这样盯了我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