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为什么需要一副画像?”他的声音在宁静的空间显得突兀。
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他昨天的话又回荡在我的耳边,于是我更加无语,嘴唇开启了又关闭,默默感受着棉被的温度。
他突然站起来,我的视线停在他的鞋尖上,一步一步直到踩到我白色的棉被。
朦胧的天色让他的发色介于铂金与灰烬之间,眼睛变成深红。
“看来是我过于无趣,才会让你选择无视。”他说。
我迟疑着,无法过度思考头脑令我有种不加修饰的直白。
我说:“我是难以应对你昨晚的话。”
“怎么,你感到受伤?”
“对。”我说。
他盯着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易碎。”
“是的。”我毫无磕绊的回答。
“那就管好你的眼睛。”
“你厌恶别人那样看你,为什么?你在想什么?”不知不觉,我缩起的脖子已经从被子里探出来。
但这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凯厄斯的表情开始震动扭曲,一种难以克制的激愤从他的五官里挣扎着出来,他一挥手就将身后的椅子砸向墙壁,“你以为你能这样跟我说话。”
木椅顿时四分五裂,我被飞来的碎屑激地闭起眼睛,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我的眼角,引起一阵刺痛。
“不要用人类情感卑贱的那一套东西询问我。”
“你的脑子里产生了某种平等和安全的错觉。”他说,“我可没有阿罗那么热衷于个人天赋。你该认清这一点。”
我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吓懵了,手捂在发痛的眼角,指尖一碰上去,就摸到了湿滑的液体。
我楞怔地看着指尖的一抹血,再一抬头便对上凯厄斯动荡的充满攻击性的瞳孔。
我本能地感到危机,快速地按在自己眼角的伤口,试图止住那些让吸血鬼发狂的红色液体。
他的动作滞了一瞬,下一刻他的膝盖便压上纯白的棉被,我被迫脱离温暖的环境,接着他就来掰我的手,我怕死了,紧紧地捂住不敢松开。
但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的力气,那抹红色在我的指尖颤抖。
他的脸贴得很近,唇齿间没有气息,词语一个一个地从他的嘴里挤出来:“你要是敢把指头放进我嘴里,我就杀了你。”
我惊恐地摇头。
“闭起你的眼睛。”他尖刻道。
我一个激灵就照做,凯厄斯,我无法适应他的阴晴不定和狂怒。他太不受控制了,甚至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等待间,一阵风刮过,下一秒,纱布直直地抵上我的伤口,他的手冰冷而坚硬,恶狠狠地磨掉我指尖的血。
当我再次睁眼,阳光已经来到了他的侧脸,他的皮肤发出危险而美丽的闪光。
我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暧昧的笑。也许他深切地察觉了我的恐惧以及我雏鸟一般瑟瑟发抖的姿态,他觉得自己无比强大,不容置啄。
“很好,保持这样的眼神。”他说,“从现在开始,别再多说一个字。”
他满意极了,而我的注意力在他诱惑的闪光中溃散,我感到一股深深的疲倦。他把我拖起来摆到床上,我侧身躺着,他就站在一旁看我,好以整暇地观察我的脆弱和失败。
我无语了,干脆闭上双眼,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和凯厄斯多说一句话,如此古怪的性情,除了会激起我出于对人性的好奇,而且还会将这种情绪恶化成脑子犯抽。
我应该管好自己。
我不想成为他失败心智的牺牲品。
只是……上帝,能不能让他此时此刻远离窗户,他皮肤折射出的闪光影响了我的“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