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播报着晚间新闻,林棠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今天开奖的绩效工资,不禁悲从中来。
“吨吨吨。”
苦酒入喉透心凉,啤酒的易拉罐被捏得变了形。
林棠入行前曾想象过自己是华尔街之狼,坐在CBD高层做一个认知造富的美梦。但实际上削尖脑袋挤进圈也只成为了一名证券交易员,被绩效和指令绑架的底层金融民工。
但是没关系,林棠认为自己至少还可以是自己人生的操盘手。她想着要不要辞职。
与其在各种技术线中耗尽脑力,做一只匍匐在市场身上吸血的可怜虫,不如回家种地。
不然去饮品店打奶茶也行。
林棠畅想着一种重复性劳动,一种不用耗费精力和脑力的简单生活方式。可是这样的生活她可能连房租都付不起。
唉,算了。
她的身体陷进沙发里,想起有前辈安慰她说只是没赶上好时候。真是这样吗?那好时候是什么样的?身处好时候的人们就会更轻松吗?林棠想着找不到答案的问题,睡得越来越沉,好像沉到了水里。
妇人尖锐的嗓音传进耳朵,林棠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有点生疼。
头脑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样式简单的棉布衬衣,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耀辉,女儿醒了!”说着便朝房门外大喊。
“?”
林棠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约莫二十出头的身体,觉得假酒真是害人。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木质推拉窗被微风吹得吱吱作响,藤编椅在小方块瓷砖上摇摇晃晃。墙上的挂历不断往回翻页,四季轮换,日期定格在1997年。
是系统游戏吗?喂,我说我要玩了吗?
林棠跳下床巡视四周,满屋子找任务提示,但眼前什么都没有。周围的布景和人物过于真实,在思维宕机几分钟后,她终于被迫接受,这不是梦境也不是游戏场景,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醒啦。”
此时一个青年人推门走进来。瘦高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是常年劳作的痕迹。
洗得发白的衬衫很平整,跟他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直挺挺的。看起来清爽又自在。
陈允将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来准备贴上林棠的额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
“你感觉怎么样?”
“烧退了,就是有点不认人……”妇人在一旁帮忙解释道。
看样子这个妇人应该是她现在的母亲,林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妈,我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昨天跟小陈出去吃饭,不知怎的就掉进了池子里。他是你方姨给介绍的相亲对象,记得么?”母亲往陈允的方向指了指。
“还好当时有小陈在,给你救上来了。不然……”母亲说着说着眼里又有些濡湿。眼见陈允从进门开始身上的寻呼机已经响了三次,她赶紧用手抹了抹眼泪。
“小陈啊,谢谢你。你也忙活一晚了,单位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