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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说皇兄猜忌他？猜忌他什么？他林祁又没有儿子，觊觎这皇位有何用？更何况他本就无心权势。

林祁喃喃自语：“或许只是恰好有人提议了，皇兄便赐了，没有别的意思。”

林画月捕捉到了一点线索，她问：“是谁向陛下提议赐爹爹丹书铁券？”

“江少师，江叙风。”

—

江府。

江叙风将一张字条卷起递给广修。

“这是年初宫里的探子递出的消息，你想办法今夜偷偷将它送进锦衣卫指挥使尚宣的府中，别让人发现。”

“是。”广修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一眼，“这招妙啊！内阁次辅赵扬之虽联合了御史，但有此事做引子，那些御史纵有千百条意见也不好再进言了。可是尚宣如今被革职幽禁在府中，他真的会出手吗？”

“放心，尚宣被革职幽禁，还不是托了赵扬之的福，他在赵扬之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是不会甘心，何况这次他只用把戏台子搭好，自有苦赵扬之久矣的官员们主动登台，他岂会白白错过？三日后卫国公的寿宴，就是尚宣最好的机会。”

“可是尚宣已经被革职了啊。”广修还是不理解，“咱们这陛下向来说一不二，没见过哪个被革职了还能复职的，他都倒台了哪里还有心思折腾？难不成就为了给自己拉个垫背的吗？那万一被皇上察觉出端倪，别说拉人垫背了，怕是自己的小命都要赔上。”

江叙风摇了摇头，道：“尚宣一定会复职的，因为陛下没人可用了。现下朝中武将或多或少都是武宁王和卫国公提拔起来的，陛下如今忌惮他们，断然不会用他们的人，而尚宣，跟我一样是底层出身，他能力出众却无根基，这种人正是陛下如今最需要的。”

广修不服：“尚宣哪能跟大人你比，你是当朝少师，尚宣不过就是个小人，师父张仲全当年为大梁鞠躬尽瘁，他竟然敢污蔑师父通敌叛国！”

江叙风笑了：“把我捧得真高，你没听见旁人私底下怎么说吗？说这三公三孤的位置，只有建国或救国之功的人才配得上，我江叙风算什么，不过是靠着谄媚圣上才换来这殊荣。”

这话虽难听，但前半句还真说对了。

三公三孤虽是虚衔并无实权，但只有功勋卓著的重臣才能位列三公三孤，论功绩，他确实受之有愧。

广修的师父，也就是内阁首辅张仲全倒台后，次辅赵扬之越发专恣跋扈，皇上封江叙风为少师，不是因为他有多大功劳，而是想扶江叙风去制衡赵扬之。

但江叙风又不瞎，眼看着几个工于谋略的开国大臣一一被皇帝设局斩杀，他明白，早年群雄逐鹿之时，皇上将身体透支得不成样，如今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而太子还年幼，在这样的状况下，皇上越来越猜忌多疑且专权，若是他真制衡住了赵扬之，赵扬之倒台后，下一个就是他。

就在江叙风小心翼翼维持平衡时，赵扬之与早年一起扳倒张仲全的盟友——锦衣卫指挥使尚宣闹掰了，两个人斗得那是昏天黑地、你死我活。

本来江叙风就对党同伐异之事兴趣缺缺，这下有人替他完成任务，他乐得作壁上观，干脆撒手不管了，只专心办好户部的差事，然后他这个少师就悲惨的被赵扬之处处压一头。皇上虽然面上对江叙风恨铁不成钢，实际上反而对他愈加倚重，那些众臣子们争执不下的抉择，皇上都要先听听江叙风的意见。

“那些王八犊子胡说八道！”广修愤懑不平，“大人体恤百姓，轻徭薄赋的同时还能充盈国库，次次赈灾都迅速又妥帖，怎么配不上少师之位？”

“这马屁拍得真到位。”

“大人你别打趣了！”广修耷眉掉眼地说道，“本以为尚宣已经完蛋了，失了势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潜入府中随便杀了就是，只要这次再把赵扬之扳倒，师父的大仇就得报了。”

“你还是赶紧打消什么潜入府中悄悄刺杀的想法吧，尚宣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那武功不说大梁第一也是顶尖了，到时候谁杀谁还不好说。还是从长计议吧。”

说罢，江叙风目光一转，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似乎长了一道细纹，他赶紧凑近端详了一番，随后拿起案上的凝脂膏仔细擦在眼下。

“……”

广修无言以对，这位江大人有些小心思藏得很隐秘，比如对那位小郡主的情愫，但是藏得再隐秘也瞒不住时刻跟随身旁的他。可他觉得江叙风对于自己的年龄有些在意过头了，生怕有一点点岁月的痕迹出现在自己脸上，可毕竟是二十有七快三十的人了，保养得再好也嫩不过郡主身边那个才十八的未婚夫婿啊。

广修搞不懂，但广修还是尽心尽力地安慰道：“大人，虽然每年京师第一美男的评选您从未夺魁，但您的脸很好看，也很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来快三十……”

“闭嘴。”江叙风啪的一声将凝脂膏的盖子用力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