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老街中七拐八拐,将原本漫长的路程硬是压缩到了一半。
一路上的胡思乱想,从星际海盗转到战舰,她用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填满空落落的心,好让自己不要再幻想不该想的。
但思维一跳,还是莫名想到,要是她消失不见,不出面签署离婚确认书,那些素未谋面的情敌会不会迫不及待给她办死亡证明啊?
丧偶,听起来比离异好听点。
那她就不是白述舟名义上的前妻,而是亡妻了诶!
祝余深呼吸,被这个想法逗得有点想笑。
太没出息了啊,祝余!而且很卑鄙。
这样败犬的笑容当然不能给白述舟看见,她拍拍脸,扭头对着太阳微笑,确保自己被晒得蓬松才推开门。
或许这是她招牌式笑容最成功的一次,带着一点忐忑,一点雀跃,一点期待,清澈眼眸闪烁着阳光的余韵。
“我回来啦!”
大门被推开,笑容僵在脸上。
女人倚着并不干净的墙面,跌落在地,浅蓝色眼眸尽是警惕。
只有惊,没有喜。
祝余回来得太快,远在白述舟意料之外。
轮椅孤零零的斜在角落,不远处就是破碎的玻璃瓶。
祝余急忙上前扶起她,仔细检查,“没受伤吧?”
“你要拿什么东西吗?怎么不等我回来,我帮你呀。”
虽然期待已久,但换衣服的时候,祝余就一直不太敢直视白述舟,一会儿悄悄看看裙摆,一会儿看看衣袖。
现在她终于看见她穿这件白裙的全貌,比想象中更美。
虽然已经脏了,而在她靠近时,女人下意识往后避开,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伤痕累累躲在柜子里的关系。
很微小的躲避,白述舟也很快便克制住,但这一点下意识的反应就像绵密的针,细细在窄小的空间抖开,祝余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赤脚踩上去。
她顿了顿,很快就找回了笑容,语气轻快: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白述舟皱起眉,祝余思考时眼睛会一闪闪,很刻意的压低,也不知思考出了什么结果,又将毯子披到她的腿上,慢慢的,双手覆在膝盖上,暖色光晕流转。
怀疑是一种很尖锐的情绪,恰好祝余能够看懂这一点,嘴巴张了又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不想听白述舟亲口说出来,只是埋头专心治疗。
或许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对她有用的东西。
她答应过她的,要治好她的腿。她们之间还欠着一笔债,却没有时间去还了。
眼前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白述舟审视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偷,冰冷而陌生,明明她们早上还有牵手,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还是说,一直以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白述舟其实一直活在害怕之中?毕竟‘她’曾经对她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她不信任她,祝余完全理解。
白述舟沉默片刻,尾巴很烦躁的甩了甩,冷声问:“祝余,你哭什么?”
少女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没有哭!”
她原本想留下一个帅一点的回忆,潇洒地挥挥手,假装毫不在意,假装游刃有余,大声说再见,风会把她的声音吹得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