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摇头,“就留在村子里。”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她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出门。
没走几步就听见狗在叫,循声走去,却见那只狗在吃田里的花。花诶呦呦叫唤着,直喊疼。疼得狠了,那些花须如蟹爪一样张开,遽然露出里头藏得严实的花盘。
赫然是一张人脸。
薛鸣玉弯下去细瞧的腰蓦地就定住了。
这株人面花甚至有清晰的五官,还有细细的牙。倘若她不曾眼花,这张脸同那个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快帮我赶走这条狗!它在吃我!”
她,或许也是它,总之薛鸣玉也说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它慌忙叫起来,要薛鸣玉帮它驱赶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它头上的狗。
薛鸣玉盯着她不动,“你是什么东西?”
“你就不能先救我?”它有些生气了,“枉我昨个夜里还特意去提醒你。”
它和白天里那个活泼得过分的小丫头不是一个人。
薛鸣玉心下有了判断,才随手把狗驱走。她听见这株人面花疲倦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恹恹地斜睨着她,有气无力的,“你这个人真是不要命,都告诉你江心镇在哪,何必又回来?”
“可我并不是专程为江心镇而来。”
“那为的什么?”它心不在焉问道。
“轮回道,”薛鸣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不肯放过它丝毫的情绪,“你知道在哪吗?还有一个地仙,你认得吗?”
它的花须突然狂舞起来,仿佛抽筋了一样。
半晌才勉强平息下来。
“这不是你该问的。”它支支吾吾着撇过脸,嘴唇紧闭。似乎又怕她追问,它匆匆忙忙留下一句话便迅速合拢花须,重新把花盘裹起来。
“不要吃这里的东西,小心离魂。”
一经闭拢,便任凭薛鸣玉如何敲打掰扯它的花须,它都雷打不动地蜷缩着不肯出头了。
算它躲得快。
薛鸣玉心不甘情不愿地丢开手。
“孙老三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她一赶回去便小声问道。
屋子里的蜡烛还朦朦胧胧地亮,崔含真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却发觉有点凉,不觉蹙眉。更深露重,虽已入了春,夜里仍旧是寒气逼人。
“没有,”他说,“之后你留下来,我出去打探罢。”
薛鸣玉正要接过他沏的茶,忽而记起人面花的话,以防不测还是径直往地上泼去。“不喝了,以后你也不要碰这里的东西。”她把那些话一箩筐抖给他。
“那明日……”
“我们分头走,我去江心镇,你留在村里。”
崔含真思索了须臾。江心镇确实要比红河村安稳,由她一人前往也不算是太冒险。遂答应下来。
*
第三夜,薛鸣玉又一次回到了江心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