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孙姨娘的膝盖弯不下去了,“我绝无此意……”
“那就听太太的。”小满打断她的辩解,看了看桌角的壶漏,便把针线收拾到笸箩里。
孙姨娘赔笑问:“姑娘要出门?”
“嗯。”
“姑娘去哪儿,把你五妹妹也带上吧,她天天念着三姐姐,我从没见她与别人这般亲厚过。”
“去找陈令安,五妹妹去吗?”小满抿嘴一笑。
孙姨娘讪笑着不回应。
却也没走,帮着方妈妈端茶递水,还自告奋勇给蒋夫人捏肩膀,“连老太太都说我手劲好。”
蒋夫人便知她有话要说。
果然,屋里只剩蒋夫人一人时,孙姨娘开口了。
“三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忒大,行事不管不顾的。”
“撇开咱家不谈,就说平阳侯府和刘家,那都是太太的至亲好友,只看着太太,三姑娘就不该和陈大人继续来往。”
“她是圆了儿时的念想,就不想想,太太夹在中间多难受。”
说罢,长长叹息一声,显得忧思重重。
蒋夫人斜她一眼,“才拿到对牌,就想管教主子了?”
孙姨娘倒吸口冷气,急急跪下,再三表明自己并无他意,只是心眼直,不会说话。
直到蒋夫人露出几分不耐烦,方诚惶诚恐地退下。
起风了,院中的柿子树绿叶婆娑摇摆,蝉声幽远,阳光碎了一地。
屋里静悄悄的,蒋夫人只望着那棵柿子树发呆,不知不觉间,已是潸然泪下。
“太太?”方妈妈进门就瞧见这一幕,唬得脸都变了。
蒋夫人轻声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这棵柿子树,还是我刚过门的时候,和老爷一起种下的。”
柿柿如意,永结同心。
蒋夫人笑了声。
方妈妈疼得心都要碎了。
“没良心的张文,不知悔改还故意打太太的脸,还有那个孙氏,素日瞧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也这样的坏。”
拿着太太的银子讨好老爷,还跑到太太面前卖乖,打量太太不知道么?
也不想想,张家人哪来的钱,还不都是从太太的嫁妆里昧下来的!
方妈妈咬牙切齿,“这个家就是一窝子的狼。还是三姑娘说得对,凭他们如何闹去,太太一推六二五——再也不管了!”
蒋夫人长吁口气,“不管啦,明儿个我就走。”
说着又愁,“小满死活不跟我去,她一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方妈妈劝慰道:“太太把心放肚子里,有陈大人在,没人敢欺负她。”
一时间两人都笑了。
主意既定,方妈妈一面吩咐人去打扫安置汤山别院,一面收拾行礼,筛选随行伺候的人手等等诸般事宜。
正院渐次忙起来。
近晌午,小满回来了,脸蛋儿晒得红扑扑的。
一口气灌了两碗冰镇绿豆汤。
“不许再喝了,当心闹肚子。”蒋夫人给她打扇,“他又带你去哪里野了,热成这样!”
小满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自己呼呼扇起来。
“别提了,我先去的北镇抚司,听说他闭门思过,就跑到陈家老宅,可怎么敲门也没人开。在门口等他这半日,差点烤冒烟了。”
不能出门,那岂不是帮不了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