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他们供出来的当地官员就有你姐夫的门生!你抓人前起码和我们打声招呼,这下可好,害你姐夫官声有损不算,还给陈令安一个绝佳把柄,你是盼着你姐夫被抓?”
听到这个消息,秦伯彦明显很意外,可觉得自己也没错,“我如何知道姐夫门人参与其中?再说姐夫又没掺和,陈令安就是想抓也不抓不了。”
秦太太气得直拍桌子,“那你也不能和陈令安联手!他是你姐夫的政敌,他还闯进侯府抓你外甥,才几个月的功夫,你都忘啦?”
秦伯彦摸摸鼻子,“此一时彼一时……”
秦太太愕然,半晌才冷笑一声,“好,好,好个蒋家姐妹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敌我不分,亲姐姐都不顾了。”
“你满嘴胡吣什么!”秦伯彦勃然变色,一掌下去竟将楸木方桌拍裂了,临走前撂下一句:“我一直都知道,打小你就嫉妒她们两个。”
出院门时恰碰上刘瑾书,秦伯彦把玉佩递给他,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走了。
两天前那场大雨过后,天气有了凉意,蝉声也变得稀少。
这让母亲的哭声和抱怨声分外清晰。
刘瑾书轻轻摩挲着那枚玉佩,向院内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他不耐烦在家待着,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
一轮毫无光彩的太阳在昏暗的薄云后缓慢地穿行,正是午牌时分,人们大多在午歇,卖果子的摊贩脸上也盖着草帽打瞌睡,街上静悄悄的。
细碎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起初他不以为意,可他停那人也停,他走那人也走,既不上前,也不落太远,黏黏糊糊跟在身后,没的让人心烦。
刘瑾书索性直接转身。
后面的小姑娘立时站定,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圆脸涨得通红,眼中全是惊慌,看起来随时要哭。
有点眼熟。
刘瑾书仔细打量她两眼,“张家五姑娘?”
张安懿怯怯地点点头。
“找我有事?”
“三、三姐姐……被抄了。”
刘瑾书一惊:“你说什么?”
许是他语气有点吓人,张安懿畏缩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说:“我家来了,来了好多官差,抄家,抢东西。”
刘瑾书强压着心里翻涌的烦躁,“慢慢说,说仔细些。”
他的声音缓和许多,张安懿不那么害怕了。
“官差说家里的东西是都太太的,要还给太太,抢的抢,拿的拿,都把家搬空了,家里的奴仆跑了一大半,祖母气病了,叫三姐姐回来。”
原来是张家出事,不是小满出事。
刘瑾书松口气,旋即一愣,什么时候起,他居然不认为小满是张家人了……
“你该去找你三姐姐,不该来找我。”
张安懿殷切地望着他:“我不敢去太太那里,你是三姐姐的未婚夫,你说话,她应该能听进去。”
刘瑾书不由泛起一丝苦笑,“婚约取消,我现在不是她未婚夫了。”想了想他又说,“就算是,我也不会劝她回去。”
这个时候回张家,能有好果子吃么?
张安懿慌了,“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刘瑾书已经走远了。
张安懿原地呆呆站了会儿,想起祖母那张阴鸷的脸,浑身一哆嗦,硬着头皮挪到蒋夫人新宅门前。
此时蒋夫人正和小满清点收回来的庄子明细。
地上好几口大箱子,装满了金银细软,桌上一大匣子银票,还有田庄别院地契,全是从张文、孙姨娘名下抄捡出来的。
方妈妈喜得见牙不见眼,“把咱们愁得不行的难事,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叫事,太太瞧瞧,才几天的功夫,回来七八成!”
小满犹有不甘,“可惜张家那个大宅子,母亲干嘛不要,白白便宜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