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在灭门案后,入狱之前被人下的毒。有一上官与莫将军交好,暗中援手寻找毒方。待查出是一衙门小吏下的手时,那小吏却已经自缢而亡了。”阿金站起道。
“公子每次毒发都异常凶险,在狱中几乎丢掉性命。后来是那保护公子的女前辈,拎了个身量细长的神医入狱诊治,这才吊住公子一条命。”
张晚晚鄙夷一笑,不过是个醉酒鬼臭老头,称什么“神医”!
阿金没有注意到张晚晚的神色。他看了看床上昏睡的人。
林枫的眉头舒展许多,应是痛苦减轻不少。
“神医说此毒名为‘醉红尘’,乃世间最是恶毒刁钻的万毒之首。”
“中毒之人血液会渐渐染金,阻塞经脉。待那毒绞杀吞灭所有精血,血液变成全金之时,中毒人便会丧命。”
他继续道。
“若是细心调理,平时本无大碍。但此毒唤作‘醉红尘’,是因为中毒之人不可情绪大动。每因红尘之事心绪牵动一次,此毒便会加深一分。”
阿金咬牙道:“公子身负血海深仇,又如何能做一个槛外无事人呢?”
张晚晚想着自己剑指林枫,那人不闪不避的模样。又想着那人昏过去之前,朝着自己做出的口型。
“还你的。”他说。
“还我的?十个你都抵不上我这一颗药。”张晚晚心中愤愤。
转念一想,这乐师颇奸诈,又或许是故意毒发,逼她舍药救他。
“病疯子!”张晚晚看着面如薄纸昏迷的人,咬牙切齿咒骂一句。
披不披那张风流文雅的皮,林枫都让人恨得牙痒痒。
“咔嚓。”细碎的声音在屋顶响起,张晚晚耳尖一动,如水面之燕轻掠而出。
一个蒙面的黑衣探子从屋顶逃离,向身后掷出枚暗器。
张晚晚旋身躲过,双脚在檐边的悬瓦上轻巧借力,身体便飞速向前。
她抓住探子的左脚,半空将人往地面一掼,摔在阿金刻意避开的石板上。
几支长箭直冲探子射去。
那蒙面客慌乱地躲闪避让,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箭尖。
张晚晚又往男子站立的石板扔出颗碎石。
那石板旋即升起两根削尖的竹,直直插入男子脚肉之中。
“啊——”探子痛呼出声。看向屋内,神色狠厉地又扔出一枚暗器。
“混蛋!”张晚晚一把粉末洒在被困的蒙面客头顶,抢身而过速掠至屋内,总算赶在阿金胸膛被穿透前,将暗器捉在了手中。
往门外一看,那探子哪里还有踪影。只有石板上的竹尖,一滴一滴,淌着鲜红。
“姐姐你没事吧?”阿金拿出袖刃守在林枫床前,神色惊惧。
“没事。”张晚晚在屋顶巡视半晌方返回。她找到另一枚嵌入横梁的暗镖,往檀香桌前一坐,把两枚镖放到一起,端起适才林枫推给她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已然冷却,但还有一股清淡的香。是抽取金镶碧嵌竹竹叶做的茶。
张晚晚又倒了一杯饮下,心道,怪不得这病疯子喜欢喝茶,味道还挺清香爽口。
“屋顶那人还会再来吗?”阿金仍未放松警惕。
张晚晚让阿金把袖刃收起来,眼神一冷:“他中了我的毒,活不过今晚。”
“多谢姐姐。”阿金见张晚晚喜欢这茶,颇为真诚地道,“我去为姐姐泡一壶热的来。”
“嗯。”
桌上还有一碗林枫疏通经脉的冷药。张晚晚端起闻了闻,闻出几种药材,又啜入一口分辨。
仿佛掺了十块黄连的苦弥散开来。
张晚晚呸一声,把青竹叟那老酒鬼一顿痛骂。
就这般医术,这般药方药效,还敢让人称神医。师父真是太惯着她的小师弟了。
软床之上,林枫闭眼熟睡。